谷口，一片死寂。

秦宁站在一道临时挖掘的壕沟之后，他的身边，只站着三百名神武营的士卒。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人手一杆冰冷的火铳，排成三列整齐的横队，沉默得像一群雕塑。

冲在最前面的悍匪，己经能看到秦宁脸上那抹近乎漠然的平静。

“轰隆隆……”

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面都在震颤，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清晰可见。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秦宁抬起手，轻轻挥下。

“预备。”

第一排的一百名士卒，整齐划一地将火铳举起，枪托抵在肩窝。

动作沉稳，没有丝毫慌乱。

“点火。”秦宁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士卒们将手中的火绳，凑近了火门。

“开火！”

“砰！！砰砰砰砰！！！”

一百杆火铳，在同一瞬间，喷射出致命的火焰与浓烟！

沉闷的轰鸣，汇成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响彻整个山谷！

冲在最前面的两三百名悍匪，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他们的胸膛、脑袋，被高速旋转的铅弹瞬间撕裂，爆开一团团血雾！

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如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倒下一大片！

一个冲在最前的悍匪，看着身旁兄弟的胸膛炸开一个血洞，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双腿发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宁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排，上前！”

第一排的士卒迅速后退，开始熟练地清理枪管，装填火药。

第二排士卒上前一步，举枪，瞄准。

“开火！”

“砰——！！！”

又是一轮死亡的齐射！

奔涌的人潮再次被狠狠剜去一大块。

“三排，上前！开火！”

“一排，上前！开火！”

冷酷、高效、机械的屠杀。

三段式射击，像一台精准的死亡机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三千悍匪，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没能冲到壕沟前五十步，就己经死伤过半。

彻底崩溃了。

“妖法！是妖法！”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兵器，转身就跑。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大军瞬间土崩瓦解，哭爹喊娘地向后溃逃。

赵明诚呆坐在马上，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浑身抖得像筛糠。他被溃逃的人群裹挟，白马受惊，将他甩下马背，他摔落在泥地里，被无数只脚踩踏而过，很快便昏死过去。

秦宁吹了吹枪口的青烟，将火铳扔给身后的王夯。

“打扫战场，降者不杀。”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所有峒主，一个不留，把人头给我堆起来。”

“活捉赵明诚，别让他死了。”

一个时辰后，战场打扫完毕。一千多名俘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他们面前，是用十几名峒主的人头，堆成的一座京观。

崔雪蘅走到秦宁身边，她检查着几杆火铳的铳管。

“秦宁，铳管有些变形了，看来连续射击对火铳损耗很大，得抓紧时间打造新的。”

秦宁点了点头。

王夯走上前来，他看着那座血淋淋的京观，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秦宁，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

“杀了这么多人……还筑了京观……”

“这事要是传到汴京，传到官家耳朵里，咱们……怕是不好交代吧？”

秦宁没有回答。他从黎耀山尸体上搜出一封密信，信纸上，赫然是蔡京的私印。

他将信纸递给王夯。

“现在，你觉得谁最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