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正厅中来回踱步,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若有所思。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找到一首可以用来抄的诗,看来只能赶鸭子上架,临时拼凑一首了。
李清照看着秦宁的神态,刚准备开口劝说父亲。
却见秦宁忽然停下脚步,朗声道:
“春枝袅袅舞霓裳,粉瓣盈盈映晓光。”
“怜卿娇怯承晨露,护取芳华驻玉堂。”
“何惧风狂摧秀色,敢持剑戟卫红妆。”
“愿为磐石遮霜雪,此志昭昭对昊苍。”
秦宁说完,见没有回应,心中暗骂:“难道这首老李头还不满意。”
良久,李清照开口道:“爹爹!这诗如何?”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像是在责怪李格非刁难秦宁。
李格非尴尬地笑了笑:“秦小友大才,此诗确实不凡,借花拟人,寓意深刻。”
他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咳一声:
“秦小友,这第二题是以'治国'为题写一篇策论。”
听完这话,秦宁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他是真的怕这老李头把题目又给改了。
凝霜端着笔墨纸砚放在秦宁旁边的案几上。
秦宁挽起袖袍,避免宽大衣袖扫过砚台,污染字迹。
他手臂上那些狰狞的伤疤也暴露在了李清照和李格非的眼中。
李清照看着秦宁手臂上那道道伤疤,又想起和秦宁一起度过的那些惊险时光。
而李格非见到这伤疤也彻底相信了女儿所说的虎袭有多么凶险。
一盏茶的时间后,秦宁拿起纸张吹了吹上面还未完全干透的墨迹,递到李格非面前。
李格非看着上面还算工整的毛笔字点了点头。
再看向文章内容,轻声读了起来:
“今大宋之世,虽西海承平,然亦有隐忧。”
“北有辽夏,虎视眈眈,边境烽火时燃,耗我钱粮,损我子民。”
“于内,财用渐蹙,积弊丛生。”
“当今之要,在于强兵富国。”
“可于河北、陇右诸边地,广募精勇之士,择良将而练之,仿汉之屯田,边耕边守,以解戍边之困。”
“又可于汴梁、苏杭等富地,兴工商之利。”
“减税宽役,使民有余财而市易兴。”
李格非越读越是惊讶,这篇策论见解独到,切中时弊。
“再则,朝廷当重贤才,开科举之新途,不惟取儒士,亦纳有奇技、懂军政之贤。”
“广开言路,使下情上达,政令无塞。”
“如此,则大宋内可繁荣昌盛,外可强兵御敌,何惧辽夏之患哉。”
“又可与辽夏之外邦,或和或战,相机而动。”
“若其有隙,可联一方而制另一方,以保边境之安,再徐图发展,复汉唐之盛有望也。”
李格非放下纸张,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是很快便消失。
“子昂啊,这篇文章写的确实不错,但是若作为策论恐怕有些不妥。”
李清照听见父亲突然喊秦宁的字,心中欣喜,要知道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才会喊对方的字。
秦宁也注意到了李格非对他的称呼从“秦小友”变成了“子昂”。
还没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后半句话。
秦宁眉锋微蹙暗道:“又不满意?好你个老李头, 没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