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道:“我血牙盟,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姓马的来指手画脚了?”
“他马啸山是二当家,还是老子是二当家?老子说的话,就是命令!需要他马啸山点头?”
他指着孙前的鼻子,声音尖厉。
“你他娘的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下次再敢提马啸山来压老子,老子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丢进磨牙坑里喂狼!”
“做我安排的事,办好了,金银女人,少不了你的!再敢多嘴,小心你的狗命!”
孙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头点得像捣蒜。
“大当家息怒!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大当家说一,小人绝不说二!”
雷五冷哼一声,不再理他,目光重新扫向众匪:“都听明白了?!”
聚义厅内,群匪见孙前的惨状,更是噤若寒蝉,随即齐声应诺,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
......
颍昌府,城南,偏僻巷弄深处,挂着一块半旧不新的“安名堂”牌匾。
寻常百姓只当这是家普通的医馆药铺,偶有夜半急症的,也会来此拍门求药。
此刻,夜己三更,月色如水。
“笃笃笃……笃笃……啾——”
三长两短,尾音上扬,似雀鸟轻啼,又如情人低唤。
这是影鳞会的暗号。
门扉无声开启一道缝隙,一个黑影闪身而入。
堂内,只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昏暗。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端坐在轻纱帷幔之后,手中正捧着一本医书并未入睡。
“总舵主。”
进来的黑影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紫云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张横那厮,似乎对一个叫‘血手修罗’的过路人起了兴趣,正派人西处搜寻,看样子是想……活捉。”
“连血牙盟的雷五似乎也有动作。”
女子闻言,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轻纱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并未开口,只是伸出玉葱般的手指,穿过帷幔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密信。
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将事情的经过大致交代清楚。
“血手修罗……奇形怪状的铲子和能麻痹失禁人的左手……力能开碑的猛汉……会使毒烟的妖女……”
女子低声念叨着信上的字眼。
“负伤之下,还能以三人之力,将马六那六个废物打得落花流水,倒是有几分意思。”
那手下抬起头,试探着问道。
“总舵主,那张横和雷五都想要此人,想必是想拉拢一番,我们要不要也派人去接触一下?对我们影鳞会来说……”
“拉拢?”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
“就张横那个傻大个和血牙盟的侏儒,还想招揽这等人物?”
她将信笺随手丢在案几上,玉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传令下去,将这‘血手修罗’如何在黑风口‘惩戒’玄鹰帮那群杂碎的消息,给我好好地传扬出去。”
“是!”手下应道。
“另外,”女子顿了顿,补充道。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最近行事都低调些,尤其是往北边官道去的人。”
“若是遇到有背着奇怪铲子、手臂带着伤、身边跟着一个壮汉和一个女子的三人行,速速上报,切莫与之结怨,更不可主动招惹。静观其变即可。”
手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不敢多问,恭声应下:“遵命!”
女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
空旷的药堂内,只剩下女子一人。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小窗,望着窗外冰冷的月色,轻纱后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玄鹰帮和血牙盟?”
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呵,那就让这潭水,再浑一些好了……”
她很清楚,能当上帮派首领的都不是傻子。
但江湖之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