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气息!
“不…不可能…”荣光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噩梦般的景象。记忆碎片如同尖刀刺入脑海——是了!当时,班主婆婆以无上韵力击碎了他被混沌侵蚀的面具,将他从魔化边缘拉回…但!
似乎有一块极其微小的、蕴含着浓郁混沌的面具碎片,在面具爆裂的瞬间,如同毒刺般深深嵌入了他的心脏!婆婆的净化之光驱散了体表的混沌,却未能察觉这深埋心脏的毒瘤!
这些天以来,它如同冬眠的毒蛇,在他失去韵力、身体衰弱的此刻,终于苏醒,疯狂反噬!
“嗬…嗬…”荣光痛苦地喘息,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被冰冷的黑暗一点点拖拽、吞噬。
左眼下那枚象征着星罗班大师兄荣耀的白色符文,在心脏处混沌的侵蚀下,竟开始缓缓染上墨色!一半纯白,一半漆黑,诡异而狰狞。
“啊——!!!” 剧烈的痛苦和失控的恐惧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
“荣光?”门外传来班主婆婆关切而略显疲惫的声音,“怎么了?做噩梦了?”
脚步声临近。
荣光心中警铃大作!不能…不能让婆婆看到!他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腾的混沌和剧痛,迅速拉好衣襟,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冷汗的笑容。
吱呀——
门被推开。班主婆婆慈祥而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口。
“师…师傅…”荣光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他支撑着坐起身,左眼下的黑色符文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没…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还惊动了您…”
班主婆婆仔细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眼中忧虑未消:“真的没事?看你脸色很差。”
“真…真的没事。”荣光低下头,不敢看婆婆的眼睛,“可能是…旧伤有些复发,休息一下就好。您快回去休息吧。”
班主婆婆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这孩子,从小就报喜不报忧。有事一定要跟师傅说,知道吗?” 她见荣光坚持,只好叮嘱几句,转身离开。
听着婆婆的脚步声远去,荣光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然而,他眼中的挣扎和清明却在迅速褪去,被一种冰冷、漠然、带着浓重怨毒的神色取代。
“不能…再等了…” 一个冰冷扭曲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仿佛是他自己的回音,又仿佛是另一个存在的低语。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却迅捷,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如同鬼魅般翻了出去,融入咚锵镇沉沉的夜色之中。月光下,他左眼下的符文,己然漆黑如墨。
真正的荣光,此刻正被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漆黑的水域之中。脚下是粘稠的黑暗,头顶是压抑的穹顶。
无数碎裂的、如同镜面般的记忆碎片漂浮在周围——有他幼时谦让师弟师妹却被忽视的委屈;有他独自承担重责无人理解的孤独;有城门血战,身体撕裂般的痛苦和绝望;更有…混沌面具破碎时,那块刺入心脏的、冰冷碎片带来的剧痛!
“为什么…总是我…” 他看着这些碎片,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哗啦!
水面破开!一个身影浮现在他对面。那身影穿着和他一样的星罗班服饰,脸上却覆盖着半张冰冷的、带着诡异微笑的黑色面具,露出的左眼下,符文漆黑如墨。那身影的声音扭曲而充满诱惑:
“看啊…你的付出,换来了什么?师弟师妹们远走高飞,建功立业…师傅她…也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可怜虫’…你的痛苦,你的牺牲,你的梦想…有谁在乎?有谁记得?”
“不…不是这样的!”荣光挣扎着反驳,但声音虚弱。
“我就是你!”半混沌荣光的声音陡然尖锐,带着无尽的怨毒和疯狂,“是你心底最深的怨恨!是你被压抑的渴望!是你被遗忘的自我!” 他猛地扑上前,冰冷的爪子死死扣住荣光的肩膀,将他狠狠拖入漆黑冰冷的水中!
“接受我!释放我!让我们…拿回应得的一切——!”
漆黑的树林深处,魔气森森。被混沌侵蚀的荣光(半混沌状态,左眼下黑色符文)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到一群蛰伏的、形态扭曲的低阶魔物中间。他眼中挣扎与冰冷交替,最终被混沌的意志彻底压制。
他缓缓从腰间抽出那支曾奏响清音的竹笛,动作僵硬地举到唇边。
“唤醒…毁灭…” 混沌的低语在他脑中回响。
然而,当笛孔贴上嘴唇,当他试图吹奏蕴含混沌力量的魔音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