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脸上,明月眯眼眺望良久,突然很想笑。
再想想明德福夫妻俩发现真相后的气急败坏,她也真的痛痛快快大笑一场,多年郁气都随风消散。
笑完了,明月去背风处歇脚。
她先清理出一块空地,将大羊皮袄铺在地上,又软又暖,正好坐。又去四周收拢枯草和树枝生火,用铜盆煮红糖姜汤喝,顺便热了煮鸡蛋吃。姜汤辛辣,微烫,合着红糖的香甜一路流窜,在她额头逼出一层细密的薄汗,畅快极了。
大青骡不必她操心,喝饱了水就掀着肥厚的嘴唇去拱草,啃食枯黄草甸下萌发的鲜嫩多汁的绿芽。
西斜的阳光好似碎金泼洒,将明月身上照得暖烘烘的,疲倦终于战胜长久的紧绷情绪,滚滚席卷而来。
她有点儿犯困了,双眼发沉,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一次重重点下去再猛抬起来时,太阳都要落山啦!
大青骡也吃饱歇够,正惬意地甩着尾巴,低头冲地上的草皮挑挑拣拣。
一阵寒风袭来,明月龇牙打个哆嗦,赶紧把沾满草屑的羊皮袄披上。
正收拾东西,前方弯路上转过一个中年汉子,麻衣布履,黄瘦面皮,肩上一担柴随着脚步咯吱作响。
明月抬头,正对上对方不经意掠过的视线,双方都怔了下。
那汉子脚步一顿,突然开始朝四周打量。明月心里一咯噔,迅速将铜盆绑好,又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头揣起来,立刻爬上骡子。
眼见四野无人,那汉子竟脚尖一转,直朝这边走来!
乡间小路甚窄,他又挑着大担柴火,完全挡住了明月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