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想。
身份悬殊是一方面,加之刘备待他不薄。
若对孙尚香有不当之念,在这看重名分孝道的时代,他将难以立足。
黄月英亦是同理。
因此,问候之后,诸葛逸便缄默不言。
孙氏察觉到诸葛逸的疏离,误以为因女婢所为,歉意言道:“妾身代她们向你致歉,她们过于敏感。”
不善言辞的孙氏一时语塞,气氛顿显尴尬。
诸葛逸见状,忙请辞:“侄儿告退,打扰夫人,请勿见怪!”
孙氏点头,未加挽留。
两人虽曾在江东相识,但当时并无交往。
如今身在荆州,偶遇的江东人竟如陌路,令人感慨。
不经意间,她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悲哀与怨恨。
悲哀自己的境遇,丈夫冷淡且无子嗣,孤独生活在荆州,不知何时是尽头。
她恨孙权,若非兄长孙权设计让她接近刘备,她怎会至此。
这一幕,被即将离去的诸葛逸尽收眼底。
念及孙郡主返回江东后孤独终老的命运,诸葛逸虽无他念,但对她的境遇心生同情。
他心软了,或许该提醒她。
在试图改变她不幸的同时,也算行善。
如此一想,诸葛逸背对着孙氏说道:“夫人,我虽自江东过继而来,被收为养子,但现己视自己为皇叔的子侄。”
“那您呢?”
“同样来自江东,被皇叔明媒正娶,心中可曾真正视自己为皇叔之妻?”
“还是说,”
“您依旧将自己视为昔日舞枪弄棒的孙郡主?”
“我未知未来妻子之貌,但我确信,”
诸葛逸瞥向身旁那些英气勃勃的女婢,淡然言道:“至少,她不会让这些随侍的女婢终日剑不离手,令我惶恐不安!”
“如此,我对她唯有敬意,而无夫妻间的温情!”
“正因这般,”
诸葛逸稍顿。
“只令我忆起今日所见的孙郡主与皇叔,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言己至此。”
“望夫人能思过而改。”
“自然,若夫人觉我唐突无礼,告知皇叔便是!”
言毕,诸葛逸径自离去,未曾回望。
至于孙郡主日后是否依旧,诸葛逸唯叹,此乃自食其果,又能如何!
念及此,他脑海中忽现“女权”二字。
此世,除吴国太外,何人还会纵容这位孙郡主?
刘备视女子如草芥,关张二人虽因政治联姻尊其为嫂,内心却无几分敬意。
而他诸葛逸,除对其身为历史名人略有好感外,并无丝毫谄媚之心。
何必冒不孝之名,损自身声誉,以取悦孙郡主……
他又何必去搅扰清白的马云禄,以及年幼的银屏、星彩与大小虎?
脚步声起,诸葛逸身影渐远。
孙郡主闻后,默然,空洞的目光望向周遭女婢,思绪纷飞。
诸葛逸离郡守府,返回家中。
正如所料,父亲诸葛亮己与刘备有过交流。
此时,母亲黄月英正为他收拾北上衣物。
他向黄月英行礼后,向诸葛亮细述了在郡守府误入后院偶遇孙尚香之事,及与她的对话。
但诸葛亮的反应并非他所料的责备,仅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父亲,您不怪罪于我?”诸葛逸讶异问道。
诸葛亮含笑言:“伯治,你道出了我心之所向却难以启齿之事。
我曾提议主公迎娶孙夫人,盼她能为主公延续血脉,稳固孙刘联盟。
然孙夫人至今未有所出。
若她能诞下子嗣,在孙刘关系紧张之际,孙权念及骨肉之情,或不至于步步紧逼。
你之言,若出自我口,恐有不妥,而你言之,恰到好处。
若她因此转变,为主公诞下公子,实为荆州与江东之幸!”
诸葛逸苦笑摇头,心中暗赞父亲智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