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一副张扬的姿态，黑色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里面是黑色紧身毛衣，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墨镜推在额头上，露出那双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明亮的苍蓝六眼，此刻正咧着嘴对她挥手。

夏油杰站在他旁边，深黑色的校服上沾了些尘土，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也正看向她。

而家入硝子，则穿着沾了点点暗红血迹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任务后的倦怠，但在看到优羽的瞬间，她只是很随意地、带着点熟稔地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三人身上都带着战斗后的气息——汗味、尘土味、淡淡的硝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咒灵的腥气。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五条悟的白发在光下闪闪发光，夏油杰的紫眸流转着温和的光泽，硝子的泪痣也显得格外清晰。

而泽田优羽，此刻正站在图书馆门廊投下的、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她抱着厚重的古籍，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刘海因为刚才的专注而有些凌乱，身形在宽大的衣服下显得格外单薄，与光下那三个耀眼夺目、仿佛刚从神话中走出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与暗。

喧嚣与沉寂。

张扬与内敛。

她看着他们，镜片后的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家入硝子对她挥手的动作自然随意，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同学。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虽然张扬，但少了之前的探究，多了点……熟稔?

夏油杰的注视依旧温和，却似乎不再带着那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他们……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鬼使神差地，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厚重的刘海随着这个动作滑向一侧，露出了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新眼镜冰冷的镜框边缘。

然后，在三人或张扬、或温和、或平静的注视下，她抱着那本厚重的书，迈开了脚步。

不再是畏缩不前，也不是刻意伪装出的笨拙。

她的步伐依旧不快，带着点长期缺乏锻炼的虚浮，和长时间久坐后的僵硬。

但她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却无比坚定地，从图书馆门廊那片浓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瞬间拥抱了她。温暖，明亮，甚至有些灼热。

她走进了那片灿烂的光里，站到了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面前。

阳光同样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厚重的镜片，照亮了她抱着书的、有些拘谨的手指，也照亮了她嘴角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因为研究突破而残留的、真实又细微的笑意。

“好巧。”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微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