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的港城浸在潮湿的雾气里，陈发发踩着满地碎光往小别墅走，鞋子碾过巷口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脚，她摸出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1,7?n′o·v~e?l+.\c^o/m,

推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争先恐后涌出来，在她脚边铺成一片。客厅里开着大灯，张海客和张九日就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个白瓷茶壶，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刚投过热水没多久。

“回来了。”张海客先站了起来。

“刚给你热了壶普洱，加了点陈皮，去去寒气。”

陈发发换鞋的动作顿了顿，鼻尖确实萦绕着一股醇厚的茶香，混着客厅角落里香料机散出的雪松味，把房间内之前的血腥气还有她身上那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压得很淡。

她抬眼时正对上张九日的目光，那小子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看见她袖口沾着的深色污渍，喉结猛地滚了滚，没有张口。

“缓过来了？”陈发发随手把脱下的风衣扔在单人沙发上。

“还好。”张海客给她倒了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晃了晃，“看你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也稍微放心了。”他说话时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关节处有道新鲜的划痕，还沾着点没擦净的暗红。

张九日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往厨房跑：“我在厨房炖了锅姜母鸭，保温着呢，给你盛一碗？”他的声音有点发飘，像是在掩饰什么，跑到厨房门口时还差点被地毯边角绊倒。

陈发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口。普洱的醇厚混着陈皮的微苦滑进喉咙，熨帖得很。

“都收拾好了？”她问。

“嗯。”张海客点点头，伸手拨了下落地灯的开关，暖黄的光晕又亮了些，

“大部分都是血迹，擦擦就掉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张念那边……”

“解决了。”

陈发发打断他，把茶杯往矮几上一放，杯底与木面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你们先吃点东西，等会儿跟你们细说。”

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声音，张九日端着个青花大碗出来，油星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快趁热吃，我加了黄酒，驱驱邪祟。”他把碗往她面前一推，眼神亮晶晶地等着她动筷子。

陈发发看着碗里炖得酥烂的鸭块，她拿起勺子舀了口汤，温热的暖流从喉咙一首淌到胃里。吊灯的光晕落在她脸上，把眼底那点复杂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吃了点东西，陈发发端起茶水，慢慢喝下一口。

“张念的事了了。”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端起张九日刚倒的热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

“发丘指废了，琵琶骨挑了，缩骨功也给废了。”

茶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本来该首接处理掉，但终极那边传了话，留着他还有用。”

张九日往茶杯里猛灌了口茶，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用力：“留着？”

“对，他还有用！留着他钓大鱼，不过，我让他以后也不会好过。”

陈发发指尖在温热的茶杯沿上转了半圈，抬头时眼底的冷硬淡了些，像蒙了层暖光。她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声音放得很轻：

“时间也快到了，三日后我就走了，回东北。”

客厅里的暖光仿佛都凝住了。张九日刚塞进嘴里的鸭块忘了嚼，嘴角还挂着点油星子，眼睛倏地红了，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碗沿上。

张海客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泛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像是要在那片黑暗里找出些什么来。等他转回头时，声音里带着点压不住的涩

“回东北……是回老宅子那边？”

陈发发点头，嘴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嗯，必须要回去了，事情拖的太久了对我不好。”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凝重的空气。张海客喉结动了动，眼底翻涌的情绪慢慢沉下去，化作一声低低的笑：“好，到时候我送你。”

张九日在旁边想接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眼圈有些发红，陈发发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我也会想你们的”

她转向张海客，“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张海客没应声，她抬头时，正撞见张海客眼底没藏住的不舍，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

张九日使劲抹了把脸，他想说点挽留的话，张了张嘴，却只想起以往相处那些日子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