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啊,是……是动了。小六子家的娃发高烧,要去镇上看病,手头紧,我……我就先借他应应急。”
周围干活的汉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竖着耳朵听。
陈桃花点了点头,没说他做得对,也没说他做得不对。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那支钢笔,拧开笔帽。
“借了多少?”
“二……二十。”
“什么时候还?”
“他说……他说等发了工钱就还。”
“谁做的保?”
“我……我做的保。”张大山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桃花“刷刷刷”地在本子上记着,一边记一边说:“行。借款人,王小六。金额,二十元。担保人,张大山。还款日期,月底发薪日。我记下了。”
她把本子合上,看着张大山:“大山哥,你是队长,这事你担着,我信你。但是,规矩不能破。今天这事,下不为例。以后再有谁家有急事,让他直接来找我,或者找耀哥。合作社有困难补助金,按章程走,该帮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但谁要是敢把公家的钱,当自己家的钱,随便挪用,那别怪我陈桃花翻脸不认人。”
她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些原本还觉得张大山仗义,陈桃花有点小题大做的汉子们,此刻心里都“咯噔”一下。他们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小题大做,这是在立规矩!这是在保护他们所有人的血汗钱!
张大山站在那儿,一张黑脸涨成了红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晓得了。”
陈桃花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她纤瘦却笔直的背影,张大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刚才指挥人炸山还累。他婆娘凑过来,小声嘀咕:“你看你,差点捅娄子了吧?现在咱弟妹,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开玩笑的弟妹了,人家是咱合作社的‘铁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