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件件,都成了刮骨钢刀,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爹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那害人的酒,再也不去碰那些赌局!爹要凭自己的力气,堂堂正正地养活你们!”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小手紧紧拽住了张耀的衣角。
“爹,好香,好香啊!”
二芸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努力踮着脚尖,使劲往热气腾腾的锅里瞅。
“爹,你做啥好吃的呀?”
稚嫩的童音,带着对食物最纯粹的渴望。
张耀胡乱揩了把脸上的泪水,强行把喉头的哽咽压下去,这才缓缓松开大芸。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张耀咧嘴,手落在二芸枯黄的小脑袋上揉了揉:“鸡汤,红烧肉,都炖上了。”
二芸整个人都亮堂起来,小鼻子用力嗅着那股子香气,哈喇子差点淌下来。
“真有肉肉吃呀?”
“有!管够!爹今儿非让你们俩吃撑了不可!”张耀又说了一遍,“再等等,锅里还咕嘟着呢,马上就好。”
大芸抽噎声小了,怯生生的,还是忍不住往锅那边瞅。
那股子肉香实在霸道,钻得满屋子都是。
灶房里,野鸡汤“咕嘟咕嘟”滚得热闹,红烧肉也炖出了油亮的红光。
二芸一拍小脑门,转身就朝内屋奔,嗓门儿尖得能穿透屋顶:“娘!娘!快来啊!爹做肉了!好多肉!还有鸡!”
陈桃花靠在床边,女儿那清亮嗓音,透着一股子没由来的大欢喜,一字不落地飘进她耳朵。
她木然地扭过头,望向灶房那边。
那股子香气,多久没闻着了,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吃食。
可她心里头,却搅成了一锅粥,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这个让她死心的男人,他……真的转性了?
还是说……这又是什么新花招,哄骗她们娘仨,做戏给外人瞧?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瞅着张耀在灶台前忙活的背影。
那个除了喝酒、耍钱,回家就只会打老婆骂孩子的混账东西,眼下,居然在给她们娘几个弄吃的,还一板一眼的。
饭菜的香气,一波接一波,勾魂似的往内屋钻。
二芸馋得不行,一个劲儿吞口水,小手不停地揉着瘪瘪的肚子。
“娘……肚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