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时的折音,她蜷起身体护住腹部,头皮被扯住拖向一边。
“救命……救……”
血从额角淌入眼中,她看不清,耳边却全是众人亢奋的吼声与辱骂。
“生不生!!!”
“生不生!!!”
“我生!我生!”柳氏凄厉地叫道,她的话被喉间涌上来的血泡呛住。
有人一脚将她踢翻在泥水中,头砸在石板上,发出一声钝响,牙齿混着血水掉落,眼球被打爆了,四肢骨头被打断,鲜血模糊了整张脸。
柳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两只突起的眼球也跟着掉落出来,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血窟。
她仍死死护着腹部,一只手抓着那盏生灯,已然断裂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没人停下。
柳氏的头颅被一棍砸下,重重磕在石角上,整个后脑几近裂开。
直到她不动了,那盏生灯也随着她一起躺在血泊中。
周大从阴暗处走出来,把钱袋子丢给那群壮汉,那群壮汉连忙笑呵呵地接过:“有了有了!按您的意思,我们可是往死里打的。”
周大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不下蛋的老女人了!
当众人散去,只剩寥寥月光,林中忽起一阵阴风。
一道微弱的啼哭声响起。
是一声婴儿的哭声——低哑、凄厉、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怨。
血水混着灯烛油脂顺着灯壁缓缓蜿蜒,灯芯燃烧起来。
灯中微光摇晃,一道模糊的婴儿影子渐渐在灯罩上显影。
它看不懂这个世界。
但它听见了母亲死前最后的哭声。
它记住了每一个挥棍人的脸,记住了那句不断重复的话:
“生不生?生不生?”
它也记住了父亲那张狰狞的面容。
……
翌日清晨,有人在旧林路发现了柳氏的尸身。
肚腹凹陷如破败泥囊,脸面血肉模糊,唯一完整的是她死死抱住的那盏破纸灯。
周家也就一卷草席把柳氏敷衍埋入土中。
于是,自那夜起,每逢初八,纸扎铺内的纸偶便在无风中摇动。
巷子尽头,夜半会有人听见婴儿啼哭。
那些曾参与“拍喜”的人,一个个惨死家中,身体上全是被棍棒殴打的痕迹,他们是被棍棒活生生打死的,七窍淌血,全都被打爆了眼球,身体七零八落,被残酷分尸。
却找不到凶手,小镇人心惶惶。
心里有鬼的周大有些心慌,便听取道士的建议,新娶妻以喜气压了这诡气。
这天镇南头周家张灯结彩,鼓乐震天。
红喜字贴满墙门,喜娘喜婆喜酒喜烛,齐齐备足。
周家在柳氏死后不足百日,便与东巷林家的美貌寡女成亲。
小镇乡亲虽私下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明说。
这一夜是洞房花烛夜。
雨停风紧,喜帐红透,烛火如血,扑簌作响。
喜房中,周大推门而入,酒气尚存,他掀起红盖头,看着新娘子发出一声轻笑。
“你比那死婆娘漂亮多了。”
新妇低垂着眼帘,无语无声,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冷得发颤。
龙凤烛火倏然颤了一下,随即,一股血肉腐烂的酸腐恶臭混着香火味,从窗棂间渗进来。
“哪儿来的味道……?”
他皱眉起身,推窗往外看去,外头空无一人,突然见院中花树下,一排纸人静立,红衣无面,齐齐低头,手里各持棍棒。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窗门自己关上了。
周大猛回头,新妇仍坐在床沿,但方才已然掀开的盖头又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头皮一炸,刚刚他明明已掀开——怎会又被盖住?
他一步步靠近,试图再掀开盖头,却在靠近盖头的一尺之际,红盖头自己掀落了。
盖头之下,赫然是一张被棍棒砸烂的血肉模糊之脸!
烂肉间两只眼珠暴突,嘴角裂开到耳根,喉间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笑:“周大——我来讨命了。”
一会儿那张可怖的脸又变成了鼻青脸肿的婴儿小脸,“爹,你怎么不要我了!”
阴测测的可怖笑声响彻喜房,那“新妇”缓缓“站”了起来,扭曲的四肢让她像个蜘蛛一样朝他爬行过来,脑袋歪下来,两个空荡荡的血窟窿对着他,嘴角咧到耳根,形成一个可怖诡异的笑容。
周大顿时吓得快魂飞魄散,踉跄后退。
而整个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