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骨的血痕。
“铁柱!”
陈叔一锄头砸晕最后一只狼,赶紧过来帮他包扎。
天色微亮时,战斗终于结束。
村口的火墙渐渐熄灭,留下满地狼尸和焦黑的灰烬。
村民们看着狼窝里被捆住的幼狼,又惊又喜地围着冯铁柱,之前对他的质疑早已烟消云散。
……
黄沙在靴底簌簌滑落,干涸的河床像条被抽干血液的巨蟒,在祁连山脚下蜿蜒伸展。
冯铁柱紧攥着猎枪,追踪的脚印在沙地上断断续续,最终指向河道中央那片泛着诡异光泽的流沙区。
“老东西倒是会选地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背包里掏出红柳枝在沙地上插出标记。
昨夜狼群溃败后,这头独眼狼王带着残部逃进了戈壁深处,按《戈壁生存志》的说法,受伤的头狼总会返回最熟悉的地形反扑。
河床两侧的胡杨树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冯铁柱匍匐在沙脊后观察,果然看见三百米外的沙堆上卧着道灰黑色身影,独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凶光,左前腿的旧伤在拖拽中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沙粒。
“来得正好。”
他摸出羊皮水袋猛灌两口,将水均匀洒在预定的流沙坑边缘。
按照舅爷书上的法子,湿润的沙子能让陷阱更具隐蔽性,而河床特有的细沙流动速度,足以让千斤重的驼队瞬间沉没。
布置陷阱的动作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削尖的梭梭柴被他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插进沙层,顶端覆盖着伪装的干草和碎石。
做完这一切,他解下腰间的野兔尸体,用细绳吊在陷阱正上方的胡杨枝桠上,血腥味随着风飘向狼王藏身的方向。
“嗷——”
独眼狼王显然被血腥味刺激,瘸着腿从沙堆后站起。
它脖颈的鬃毛根根倒竖,独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凝成实质,昨夜失去狼群的愤怒让这头老狼彻底疯狂。
冯铁柱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缓缓后退,脚印故意踩得又深又乱,引诱狼王沿直线追击。
当那头庞大的身影踏入预定区域时,他猛地拽动藏在袖中的细绳——那是触发陷阱的机关。
“咔嚓!”
伪装的沙层骤然塌陷,狼王猝不及防地坠入陷阱,尖锐的梭梭柴瞬间刺穿了它的腹部。
凄厉的狼嚎声震得沙粒簌簌掉落,老狼疯狂扭动身体,独眼里迸射出不甘的怒火,锋利的爪子在坑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砰!”
冯铁柱没有丝毫犹豫,猎枪的轰鸣声在河谷里回荡。
子弹精准地命中狼王的眉心,剧烈的挣扎骤然停止,独眼里的凶光渐渐涣散。
但他还是快步上前,拔出猎刀对着狼头补了两下,直到确认彻底断绝生机才停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处理完狼王尸体,他顺着陷阱旁的爪痕走向河道尽头的崖壁。
那里隐约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刚才追踪时就发现有幼狼的踪迹。
拨开带刺的藤蔓,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昏暗的洞穴里蜷缩着三只瑟瑟发抖的狼崽,其中一只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刚才慌乱中被踩踏致伤。
其他两只看见生人立刻龇牙低吼,唯独断腿的狼崽只是警惕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反而透着股倔强的狠劲。
这眼神让冯铁柱心头一颤。
“啧,真是孽缘。”
他从背包里掏出舅爷留下的草药,这是专治跌打损伤的秘方。
蹲下身时,狼崽突然发出威胁的呜咽,却因为腿疼没能扑上来,反而疼得蜷缩成一团。
冯铁柱动作顿了顿,放缓手势轻轻按住狼崽:“别动,给你治伤。”
草药嚼碎的苦涩味在舌尖弥漫,他小心地将药汁涂抹在狼崽的断腿上,用撕成条的棉布仔细包扎固定。
返回屯子的路上,他把狼崽揣在怀里暖着。
刚到村口就被拦了下来,二柱子指着他怀里的狼崽惊呼:“铁柱你疯了?留着这畜生是养虎为患!”
“就是!昨天差点被狼崽子们端了窝,你还敢往回带?”
王翠叉着腰站在晒谷场,唾沫星子横飞,“我看你是傻了,忘了之前被狼吃了的村民了?”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议论,指责声像冰雹似的砸过来。
冯铁柱眉头紧锁,正要开口辩解,却见母亲从人群里挤出来,浑浊的眼睛落在他怀里的狼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