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蹦到铁柱跟前,他头上戴着顶用兔皮缝的小帽子,耳朵边耷拉着两块羊毛,活像只小兽:“哥,你看妈给我做的帽子!”
铁柱摸了摸弟弟的头,刚要说话,突然瞥见黑娃裤脚沾着的泥——不是黄土地的土黄色,是带着点暗红的湿泥。
他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捏起一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气钻进鼻子。
“妈,我去拾点柴。“铁柱猛地站起身,抓起大舅给的铁矛头就往外走。
戈壁上的风更紧了,他顺着黑娃刚才跑出去的方向找,果然在沟边看到一串脚印——不是人的,是狼的!足有巴掌大,一串接着一串,旁边还有几滴冻成冰碴的血。
铁柱的后脖颈子瞬间冒了汗。
这几年戈壁上不太平,狼崽子越来越多,前阵子邻村还有个老汉被狼群拖走了,连骨头都没找着。
他攥紧了铁矛头,指节泛白——就这破窑洞,篱笆墙早就被风吹倒了,真要是狼群来了,娘仨就是给狼送肉的。
他不敢耽搁,拾了柴赶紧往回跑。
到了窑洞门口,正撞见冯兰花在跟桂英吵:“我不管,这羊皮袄我得拿一件!不然我就回去告诉我大,说你们藏在这儿偷着吃肉!”
“你敢!”
铁柱一脚踹开篱笆门,嗓门跟戈壁上的风一样硬,“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再胡咧咧,我一矛头攮你!”
他把铁矛头往地上一顿,黄土地被戳出个坑。
冯兰花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梗着脖子:“你吓唬谁?我这就回去叫人!”
“滚!”
桂英突然站起身,她平时说话总是温吞的,这会儿却像头护崽的母兽,“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再在这儿聒噪,我就去找你们队长,说你偷公社的柴火!”
冯兰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裹紧棉袄跑了。
桂英看着铁柱手里的柴,又瞅见他攥着的铁矛头,心里明白了大半:“戈壁上有狼?“
铁柱点点头,把脚印和血迹的事说了。
桂英的脸瞬间白了,手捂着胸口直喘:“造孽哟,这可咋整……”
“妈,别怕。”铁柱把柴放下,拿起镢头,“我这就把篱笆墙垒起来,再把窑洞的窗户糊严实。今晚我守夜,有我在,狼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