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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夷脑袋正歪在他肩膀上,调皮一笑:“没什么,就想跟你聊聊天。”
“可是唐潇说你有要紧的事跟我谈。”
“对我来说跟你聊天比什么事都要紧,怎么,你觉得闷,想回去了?”
“不、不是”
赵霁好比狩猎老虎只猎到一只野鸡,有种满身力气全报废的失落感,一天一夜的担忧筹划都成了庸人自扰。
这回他脑筋不够灵活,忘记有“声东击西”这一战术,唐辛夷成功松懈他的戒备后发动突袭,握住他的手问:“小霁,昨天你为什么先救商荣啊,我看你丢下我不管,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当时都难过得哭起来了。”
赵霁被这记回马枪挑中,惊骇得几乎摔到。原本准备充分,能够自然流畅的作答也像在狗嘴里啃了几下,变得缺头缺脑。
“哦、我、我当时我当时是想同时救你们两个的,可跑到你跟前不知怎的没刹住脚,一下子冲到商荣那边去了,就先顺手把他挪到空地上,再回头来救你我已经尽力加快速度了,可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就算有三头六臂,长在一双腿上也跑不过来呀嘿嘿嘿。”
他道理不够傻笑来凑,唐辛夷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觉得他猥琐滑头,还吃吃笑个不停。刚认识时他就是这样,赵霁随便一个笑话就能把他逗乐,好像两个人在一起本身就很幸福快活。
“小霁,昨天你若不来救我,我没准会恨你,被火烧死,做鬼也不让你和商荣好过。可是看你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我马上知道自己错怪你了,商荣是你师父,你先救他是孝道,百善孝为先嘛,我再要强这口气还是不能争的,不然损了你的名节,以后就做不成义薄云天的大侠了。”
“糖心,我”
“昨天我让唐潇带给你的伤药,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个白玉匣子你应该认识吧,我以前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那原本是一对。上面分别刻着我俩的名字,你叫我糖心,之前送的那个就刻了心字,这次再把另一个交给你,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唐辛夷音调柔婉,犹如水面低垂的花枝,赵霁只觉得凭空多出无数双眼睛盯住自己,从头到脚又酸又麻,脑浆都快冲破头顶。
本来,他准备拿出两只玉匣归还原主,再用“男儿志气在长空,无心思量儿女情”之类的鬼话做缓兵之计。可是这关键物品却折了一只,他总不能说被猴子偷去弄丢了,那样唐辛夷定会怪他疏忽,不把自己放心上。也不能只还一只,那会被当做交换信物。
其实要想拒绝,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告诉唐辛夷,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然而这办法断不可行,唐辛夷对商荣积怨已深,表露心迹无疑会激他发狂,刚听他说“做鬼也不让你和商荣好过。”,赵霁便知道这事得一辈子兢兢切切捂个严实,说出来就是找死。
正是二虎把门难进难出,那黑怪斜刺里冲出来,牛高马大面如乌炭,晃眼看谁都以为是鬼。
唐辛夷惊叫一声,钻到赵霁背后。赵霁也怕,但唐辛夷在身边,他就生出保护者的自觉,拔剑向那怪人刺去。怪人身似黑烟,突窜闪避,数招过后商荣赶到,黑怪大约自知不敌,朝悬崖边逃去。
商荣不懈追击,身如猎鹰,剑含霆霓,一道金弧横空出世,劈中黑怪头颈,黑怪身首分离,斗大的脑袋先落下悬崖,接着双脚踏空,身体也栽下万丈深渊。充沛的月光填不满崖下无垠的黑暗,商荣立在危石上探头张望,目光像落在一块无懈可击的生铁上,疑惑漫无着落。
这怪人是谁?真这么轻易死掉了?
一记浑厚的钟声冷不防击中他的后脑,赵霁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两相照面都满脸惊诧。唐辛夷心颤颤问:“半夜三更,玄真观里何故敲钟?”
商荣已掠过二人身侧狂奔出去,赵霁拉住唐辛夷胳膊,带他追赶,路上慌促解释:“那是本门的应急钟声,估计又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