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未说完,顾宣已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浓冽的酒自他唇里度过来,阿寐起始还能吃吃地笑,慢慢地便喘不过气来。随着最后一滴酒强行喂进她的口中,他掠尽了她的吐纳,隔断了人世间的一切气息,让她直欲窒亡。
她水蛇般的身躯在顾宣身下挣扎,起始还指望用这样的磨蹭来激起他男人的本能。如她所愿,他的身子逐渐起了变化,这是属于正常年轻男人的变化。她欣喜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双冷冰冰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这眼神冰冷而残酷,就像草原上逡巡的野狼。
她背脊一凉,寒意尽生。
在这繁华的京城呆久了,看惯了他游戏花丛的俊雅公子风范,竟忘了,他是一头狼,一头震慑西疆、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是啊,她竟忘了,这是十八岁便统率二十万西路军的人。他曾单枪只马,伫立沙场,毫无惧色;曾凭一杆银枪在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兵锋所过之处无坚不摧。
她竟忘了,十八岁那年他失去新婚的妻子和兄长后,便凌迟了所有的情感,心如铁石。他战马席卷过的地方,西夏兵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他对敌人没有丁点的怜悯,下令坑杀三千降兵,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亲眼见过他在战场上挥舞银枪的人,深信他就是传闻中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人。
他仍在深吻着她,却令她如离了水的鱼儿,逐渐干涸。她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响,额间的那点朱砂痣也失了光泽。
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介意和她一夕风流,但绝不允许她将他变成裙下的俘虏。
她终于绝了望,渐渐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