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道:“学生鲁莽!”
“云臻,你虽没有做错,但你可知道,这太学是没被党争祸害的最后一块净土。”梅怀素站了起来,缓缓道:“我绝不允许在太学之中,有结党营私,争斗攻讦之人!”
他往讲殿走去,顾李二人忙跟随在后。进入讲殿,里面已经恢复平静,世家公子们聚在武安侯身边,寒门子弟则围着易国俊,前排与后排之间空出了很大一块,像是楚河汉界,将上千名学子硬生生分成两边。
梅怀素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宫中刚刚传来消息,云南王世子进京,带来了一支蹴鞠队,指定要与太学的蹴鞠队一较高低。”
讲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云南王府的德庆班天下闻名,若说要与金吾卫或者缇骑郎比较一番,那还差不多,要和太学比,摆明了是挑软{子捏,想令太学出丑。一时间不论世家公子还是寒门子弟,都露出愤慨的神情来。
梅怀素又道:“圣上已经允了世子的请求,命太学选派一支蹴鞠队应赛。我决定,先在你们中间挑选二十四人,组成两支队伍,训练半个月后,两支队伍进行内部比赛,再从中挑选出表现优异的十二人,正式组成太学蹴鞠队,与云南王的德庆班比试。”
武安侯拍案叫道:“好!”回头和身后的世家公子们笑道:“自然是咱们一队。”他又看向寒门学子一边,怪声怪气道:“杀得你们俯首投降!”
寒门学子应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双方便要各自推举人选,讲殿内一片“嗡嗡”之声。
顾云臻正觉不妥,梅怀素用力敲了敲戒尺,待所有人肃静下来,他将脸一沉,道:“这两支队伍如何选拔,不能由你们说了算。”
说罢,他指向顾云臻和李弘哲,道:“你们两个,负责拟定两支队伍的名单,十五那天交给我。”
下学后,顾云臻与李弘哲拿着花名册,一一了解各位学子是否会蹴鞠。他二人一为武爵之首,另一人得易国俊敬重,双方倒都给几分面子,连武安侯也没有再挑衅生事。
当叫到“苏敬安”的名字时,顾云臻微微一愣,一名十四五岁的油滑少年走上前来,嘻嘻笑道:“大侄子有礼了。”
殿内顿时一阵哄笑,顾云臻这才明白过来这苏敬安是苏理廷的儿子。想起其华,他的心顿时像堵住了一般难受,却听苏敬安笑道:“敢问大侄子,大姐可好?她上次回门,我正好不在家,可错过了。还劳烦大侄子代我向大姐问一声好。”
顾云臻再不情愿,也只得按子侄之礼垂手应了。他心乱如麻,正想将这苏敬安打发过去,忽然发觉他长得与其华有几分相似,尤其二人的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细细一想,这二人的眉眼,不正与苏理廷如出一辙吗?
暮色笼罩着整个京城,四面苍茫,入秋后的风吹在人的肌肤上寒浸浸的。这满目瞑色,让一切都渐渐模糊,如梦似幻。
顾云臻骑马走在长街上,越想越迷糊,只觉自己似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若说她是苏理廷派来的奸细,为何长得与苏氏父子如何相像?若说她就是苏理廷的女儿,为何又顶着已死去的苏之华的名字?又怎么会以沈其华的名字出现在青霞山?
眼见顾府在望,他勒住马缰,思忖再三,入府后便直奔瑞雪堂。
顾宣与其华这段时间都陪顾大姑在瑞雪堂用餐。见顾云臻进来,顾大姑讶道:“今儿怎么想起回来吃饭了?不是说军粮署忙吗?”
顾云臻先给众人请了安,在桌子边坐下,道:“我想娘这儿的饭菜了。”
顾夫人大喜,连声叫丫环们摆上碗筷,又夹了菜放在他碗里,怜爱地说道:“多吃点。”
顾云臻埋头扒拉了几口,抬头夹菜的时候,忍不住盯了对面的其华一眼。自打天驷监受罚后,他刻意回避着其华,多日未见,只觉她比在青霞山时丰腴了一些,发如云,肤胜雪,为静若剥虾壳时的笑容,仍如满山杏花那般灿烂。
看着她这份笑容,他筷子险些都拿不稳,一个鱼球夹了数次,掉落在地。他俯身去捡,好不容易在桌子下调整好面色,直起身,却见顾夫人正盯着自己,不由心中一颤,勉强笑道:“娘,怎么了?”
顾夫人笑了笑,道:“见你瘦了一些,是不是军粮署的饭很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