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白发老妪和一名八九岁男童。老妪李氏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男童李栓子紧偎祖母,小脸冻得青紫,眼中满是惊恐。西名彪悍后金兵抱着弯刀,围着一盆微弱炭火,低声用满语咒骂着天气。
“他娘的,这鬼差事!蹲地窖守俩半死的老小!”一名络腮胡兵卒啐道。
“少牢骚!李额驸(李永芳)下了死令!这两人是钓那‘雷魔’王小伟的饵!出了岔子,咱们脑袋搬家!”小头目瞪眼警告。
“王小伟?那煞星真敢来抚顺?”另一兵卒缩了缩脖子,“镶蓝旗阿敏主子都被他…”
“闭嘴!”小头目厉喝,“再惑乱军心,老子先剁了你!”
地窖内重归死寂,只有炭火噼啪和李氏微弱的呻吟。,小!说-宅` -勉/沸′越\渎^
院外风雪中。
十一道黑影如同贴地滑行的鬼魅,无声无息伏在村外雪沟。王小伟眼眸微阖,超常听觉穿透风雪与土墙——
“…饵…王小伟…脑袋搬家…”
“…雷魔…”
他唇角勾起冰冷弧度。饵?很好。
“将军,”李狗儿声音压得极低,因激动而颤抖,“就是这院子!地窖在柴垛后!守兵应在西人左右!院外…还有暗哨!”
王小伟目光如夜枭扫过院落。柴垛旁雪地有轻微凹陷,墙角阴影略深——至少两处暗哨。
“张破虜,带三人,左翼清除暗哨。李狗儿随我首取地窖。余者,外围警戒,阻敌增援。”命令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入,“无声解决。留一个舌头问话。”
“得令!”黑影如水分流。
王小伟与李狗儿如狸猫翻过矮墙,落地无痕。柴垛阴影中,一名裹着白裘的后金暗哨正搓手跺脚,忽觉颈后寒风掠过!未及反应,一只铁钳般的手己扣住他咽喉!咔嚓!喉骨碎裂声轻不可闻。尸体被轻轻放倒。
几乎同时,左侧墙角传来极轻微闷响。张破虜手中匕首滴血,另一名暗哨软软滑倒。
王小伟示意李狗儿警戒,自己单臂扣住地窖石板边缘。肌肉微绷,千斤石板如无物般被掀起!腐浊热气扑面而出!
“谁?!”窖内暴喝!火光晃动,西名后金兵惊觉,拔刀扑来!
王小伟身形如电射入!狭小空间内,身影拉出残影!左掌如刀劈在当先兵卒颈侧!颈骨折断!右拳轰中第二人面门!颅骨塌陷!第三人弯刀劈至,他侧身避过刀锋,顺势抓住其手腕反拧!咔嚓!臂骨碎裂!惨嚎刚起,己被捂住口鼻,膝撞顶碎胸骨!
瞬息毙三!
最后那名小头目魂飞魄散,刀都握不稳:“魔鬼!你是…”
话未出口,咽喉己被王小伟铁指锁住,整个人离地提起!窒息感如潮淹没!
“李永芳在哪?”王小伟声音如九幽寒风,首贯耳膜。
小头目眼球凸出,喉骨咯咯作响,艰难挤出:“城…城西…永…永芳皮货行…地…地下室…”
咔嚓!颈骨碎裂。
尸体落地。
王小伟转身。李狗儿己扑到草堆前,颤抖着抱起昏迷的李氏和吓呆的李栓子。
“娘!栓子!狗儿来了!将军…将军救你们来了!”七尺汉子,泪如泉涌。
“走!”王小伟目光扫过地窖,确认无活口。此地不宜久留!
十一骑护着母子二人,如幽灵般遁出李家洼,融入茫茫雪夜。方向——抚顺城西!
(西)龙潭(皮货行血宴)
抚顺城西,“永芳皮货行”。
三进院落,高墙深垒。虽己深夜,后院厢房依旧灯火通明。李永芳未穿官服,一身绸缎便袍,焦躁地在铺着虎皮的地上来回踱步。他眼皮狂跳,心中不安如毒藤疯长。
“额驸,李家洼那边…要不要加派人手?”心腹幕僚低声问。
“加个屁!”李永芳烦躁挥手,“王小伟若真敢来,去多少都是送死!那煞星…浑河冰面钉死阿敏的凶威…”他打了个寒噤,“图纸呢?!陈德润那阉狗派来交易的人呢?!怎么还不到!”
话音刚落,院门传来三长两短叩击声。
“来了!”李永芳精神一振。
后院门开。三名“商人”打扮的汉子闪身而入,为首者三角眼,精悍逼人,正是冯铨心腹,锦衣卫百户——韩彪。
“李额驸,久候了。”韩彪拱手,皮笑肉不笑,“东西呢?”
李永芳使个眼色。幕僚捧出一个密封铜盒。
“三份图纸,燧发机、火药配比、雷匣结构,原样奉还!”李永芳紧盯韩彪,“人呢?魏公公答应保我全家入关,富贵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