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眼眶。

可那眼泪不是为爱情流的。

而是为自己终于意识到——她守的沉默，换来的从来不是保护，而是误解加深。

她轻轻喃喃：

“是你先说不解释的。”

“可我没想到，你会说得那么决。”

手机亮了。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你和他之间还有没有可能，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出口，就永远没机会了。——江临洲】

她看着这条短信，盯了许久，最终，屏幕缓缓熄灭。

她没有回。

只是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安静，苍白，却透出一点前所未有的冷意。

这一次——轮到她不解释了。

摄影棚内灯光晃得人眼疼，苏孝宁却站在聚光灯之外，仿佛置身别处。

“你会永远在我心里。”

沈庄颜望着他，目光温柔又清澈，声音落地的瞬间，仿佛击中了他体内某个早已掩埋的角落。那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情话，但在她唇齿间吐出时，像极了另一个人当年在试镜厅里留下的余音未散。

李瑾玥。

她也是站在那样一个布景荒凉的场地里，背着灯，眼神发亮，一字一句对他说出那句台词。

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第一次并肩熬夜到天亮的剧组时光，那句话成了两人现实中情感的伏笔，也成了他往后记忆里最温柔的一抹光。

可如今——

他回过神，看着眼前面容精致、演技娴熟的沈庄颜，眼里却无法掀起半分波澜。

“卡！”

导演喊停了，激动地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苏老师，状态不错啊，这一场几乎一条过。”

他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朝后台走去，动作像是机械重复。

沈庄颜小跑着跟上来，笑着问：“我刚刚那句，像不像之前我们试过的角色？”

“挺像的。”他淡声回应，脚步却不停。

“但导演说，是新剧本原创的。”她侧头看着他，“或许……只是巧合？”

苏孝宁没回话，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他听着沈庄颜脚步声紧随，像是旧人影子踩在他身后，一寸一寸碾过他的情绪。

“那场戏里你是真的动容了吗？”她语气轻缓，“你眼神忽然就变了。”

苏孝宁停下脚，侧头看她，那双眼冷静至极：“你不该模仿她。”

沈庄颜愣住，眼里划过短暂的慌乱：“我没有……我只是演。”

“她不会把演戏带进生活。”他说，“你会。”

沈庄颜像是被当众抽了一巴掌，脸色一阵青白。她想说什么，却又哑口。

空气凝固了一瞬。

苏孝宁转身离去，留下一句低不可闻的喃喃：“这不是巧合，是恶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暴躁，只知道，那句曾让他动心的对白，如今再从别人嘴里说出时，竟让他想要摔东西，逃离。

不是沈庄颜的问题，是这段“复刻”的游戏太恶心了。

尤其恶心的是——

他竟然也参与了进去。

休息室内，空调呼呼作响，苏孝宁将剧本摊在桌上，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台词注释和调度标记。

他看着那些字，眼神越来越冷。

第七场第八页台词：“你会永远在我心里。”

第十一场第六页台词：“你走了以后，我才明白，我早已不是我。”

第十三场最终镜头：“我不是忘记了你，只是活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

他一字一句念出，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咬着血吞进喉咙。

这哪是新剧本？

分明是——他们曾经在一部未上映的实验电影中排练过的内容。那部片子最后因投资方撤资搁浅，只留下了一份草稿剧本。他记得，那是李瑾玥写的。她一字一句改过，甚至用录音机反复听他们的语气、节奏。

可现在，这些被“挖坟”的对白，变成了沈庄颜的台词，变成了大众口中的“完美还原”。

苏孝宁盯着那堆纸页，只觉得眼前浮现出李瑾玥当年坐在道具箱上抱着剧本啃台词的模样。

她那时候很安静，认真得像个学生，演技也还稚嫩，常常因为一个眼神处理不到位而被导演一遍遍骂。但她从不争，只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