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工作室的灯依旧亮着。¨6¢1!墈`书*网- +芜,错_内^容?
苏孝宁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笔记本屏幕还停在那支采访的结尾画面——李瑾玥坐在镜头前,语气平静而笃定地说出那句:“我没有看完那支视频,但我知道,他这一次,看见了。”
那一瞬间,他本该释怀。
可他没有。
他的指尖缓缓从玻璃水杯滑下,落在膝上,紧握成拳。
那张熟悉的脸,那双他以为再也读不懂的眼睛,在光影间明明如此坦白……可他心里的疑问却在一寸寸翻滚,一句句在脑海里炸响:
——她说不想拆穿任何人,可那句话,是在谁的剧本里写好的?
——她说没看完那支视频,可那分明是她配合江临洲布局时最熟练的台词口吻。
——她说不是“剪辑台上的角色”,可她何尝不是选择了沉默的那一方?
苏孝宁紧抿着唇,屏住呼吸,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该怀疑她。
可他偏偏在这一刻——开始怀疑。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东西,名叫“不信任”,像锈铁钉钉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敢承认自己失控,所以只能咬着后槽牙,一遍遍回放那个采访视频,试图在她的眼神和语气中找出“故意”与“假意”的证据。
可越看,越冷。
越看,越像是在否定自己曾拼尽全力发出的那份“信任”。
他本以为自己在为她说话。
但如果那一切,不过是江临洲与她早已排好的“公关对手戏”呢?
如果他只不过是她“翻身剧本”里的另一张牌?
如果这一次,她还是没有选他?
苏孝宁倏然起身,桌上的玻璃杯猝不及防被他扫落,“啪”地碎成一地水渍与裂痕。
他低头看着那一地的碎片,手指颤了一下,最终没有蹲下去捡。
他走向衣柜,抽出外套,动作麻利到冷酷,仿佛这一趟不是赴约,而是审问。
他给江临洲拨去电话。
三声响后,那头接通。
“苏老师,这么晚——”
“在哪。”苏孝宁声音低沉,冷得几乎没了人气。
江临洲顿了几秒,笑了:“刚拍完一个短片试镜,在新艺大厦,怎么了?”
“我在过去的路上。,x/l.l¨w.x^.+c~o+m.”
“哦?”江临洲似乎还在装糊涂,“怎么突然……”
“聊聊。”苏孝宁打断他,“关于——那支纪录片。”
江临洲笑意更深:“当然,欢迎。”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苏孝宁仿佛听见自己心里的某道防线,彻底塌了。
他并不是不相信李瑾玥。
他只是……已经不敢再相信。
当一个人把所有信任都用尽之后,就连解释都像是一种伤害。
他不想听她解释。
他只想——从江临洲嘴里,亲口听到那个答案。
你,到底是不是一开始……就和她联手了?
他要一个真相。
不再是剪辑出来的、不再是包装粉饰的,而是最肮脏、最赤裸、最直接的那个版本。
哪怕,那真相,会杀死他最后的幻想。
他要让这场“信任”——死得彻底。
凌晨一点二十,新艺大厦二十七层的灯还亮着。
整栋楼都沉在夜色里,唯独那一层会议室像一座孤岛,在灰蓝玻璃中泛出冷光。
苏孝宁推门进去,江临洲正半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嘴角噙着笑,神色懒散:“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犹豫。”
“我没有。”苏孝宁冷声关门,目光沉得像没睡过一秒。
他直接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言语中抽刀。
江临洲笑了笑,把烟放下:“啧,这表情真久违。以前你演情绪失控的戏,都没这么像。”
“别说戏。”苏孝宁语气陡然一沉,“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江临洲眯了眯眼睛,手指在烟盒上敲了两下,“当然知道——你觉得我剪了她的访谈,是想害她。”
苏孝宁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盯着他,眼神毫不掩饰地锋利。
江临洲叹了口气,站起身,在落地窗前拉开帘子,夜色铺展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