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
“你赢了。”
苏墨看着他。
“这不是输赢,是罪与罚。”
周伯庸惨然一笑。
“成王败寇罢了。”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
这位叱咤风云的世家家主,选择了最体面的死法。
周家的倒台,在京城掀起了十二级的政治地震。
朝堂之上,每日都有官员被拿下,每日都有新的面孔被提拔上来。
权力真空被迅速填补,皇帝与太子联手,将大批清流与寒门士子安插进关键位置。
苏墨的名字,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也最让人畏惧的符号。
有年轻士子写下“长剑倚天诛国贼,一朝荡尽百年尘”的诗篇,文气激荡,赞颂苏墨的雷霆手段。
也有老派儒生,作《悲周府》,文辞哀戚,叹息一个圣人世家的覆灭,暗指苏墨手段酷烈,有伤天和。
这些,苏墨一概不理。
他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然而,当一个庞然大物倒下时,它的尸体,足以让所有食腐者感到不安。
御书房。
几位头发花白,在朝中地位尊崇的老臣联袂求见。他们皆是其他圣人世家的代表。
“陛下圣明,扫除国贼,臣等佩服之至。”为首的王家家主,当朝太傅,躬身说道。
夏渊看着他们,不动声色。
“王爱卿有话首说。”
“陛下,”王太傅继续道,“周家己除,朝局需稳。苏侍郎此次居功至伟,然其锋芒太露,犹如一柄出鞘利剑,虽能斩贼,却也易引朝野动荡。”
另一位老臣接口:“是啊陛下,苏侍郎年少有为,正该多加历练。京城终究是安逸之地,不若将其外放一任,既能安抚人心,又能让他独当一面,为国分忧,岂非两全其美?”
他们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但真实的意思,夏渊和一旁的夏启元都懂。
他们在害怕。
怕苏墨这把刀,下一个就砍向他们。
他们要将苏墨,逐出京城这个权力中心。
夏渊沉默了许久。
他缓缓开口。
“众卿所言,甚是有理。”
当夜,东宫。
夏启元将一纸新的任命状,递给苏墨。
“他们容不下你。”
“他们怕你这把刀,就悬在他们头顶。”
苏墨接过任命状,看了一眼。
“北境,凉州,安抚使。”
一个最混乱,最贫瘠,也最靠近那支叛军的地方。
夏启元看着他。
“他们想把你流放。父皇和孤,却想把一柄最锋利的剑,插进大夏最危险的伤口里。”
“苏墨,你敢去吗?”
苏墨将任命状收好,对着太子,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揖。
“为生民立命,何处不可去。”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