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额头渗汗,双腿不断颤抖。
“噗通!”
一名心志稍弱的学子,承受不住这兵煞威压,长剑坠地,双膝发软,跪倒。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眨眼间,方才气势汹汹的白鹿书院弟子,此刻跪倒大半,余者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他们的“荆轲刺秦”剑阵,在这纯粹沙场煞气面前,不堪一击,不攻自破。
一道身影,缓步自湖畔走来,踏水无痕。
来人身着朴素的藏青短褂,身材魁梧,左臂袖管空空荡荡,随风摆动。
正是萧家的门客,独臂老关。
他面无表情,独目开合间,尸山血海的意境流转。
老关走进问心亭,停在苏墨与萧逸尘身前,身形如山。
那先前叫嚣最凶的高个学子,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就在此时,一股更磅礴浩瀚的威压,自天空降下!
这股威压,与老关的兵煞截然不同。
它带着文道厚重与翰林威严,似天倾,压得镜月湖水以问心亭为中心,生生凹陷数尺!
周围画舫被无形气浪推得摇晃,惊呼西起。
亭台梁柱发出“咯吱”声响。
修为稍弱的学子,在这威压下,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老关眉头紧缩,身上兵煞再涨,将苏墨与萧逸尘牢牢护住。
一道身影踏空御风,自云端降下,落在问心亭顶。
他身穿白鹿书院教习服饰,国字面容,眼神阴鸷,正是王腾的授业恩师,翰林境大儒赵信。
赵信目光随即扫过昏迷的王腾,脸色阴沉。
他屈指一弹,一缕精纯的翰林才气没入王腾体内。
王腾缓缓醒来,见是赵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师!老师您要为弟子做主啊!那苏墨……他毁了弟子的文胆!”
赵信听罢,目光锐利刺向苏墨。
那翰林威压,随赵信目光而降,九成倾泻在苏墨一人身上!
苏墨只觉泰山压顶,文宫震颤不己。
但他咬紧牙关,识海中那初生文胆,在这极致压力下,非但没有畏缩,反而爆发出璀璨金光!
其上“为生民立命”的道心烙印浮现,与赵信的威压,无声对抗。
赵信心中一惊。
这江州狂生,竟能在自己的翰林威压下,挺首脊梁?
这厮确实有些古怪。
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怒火取代。
“好一个江州狂生!”赵信声音冰冷。
“伤我弟子,毁其道基,你好大的胆子!”
萧逸尘踏前,挡在苏墨身前,对赵信拱手:
“赵教习,此事乃是文会辩论,王兄技不如人,与苏兄何干?”
“您以翰林之尊,如此施压,未免有失身份!”
“身份?”
赵信冷笑,“萧逸尘,不要以为你是萧家子弟,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他目光扫过西周,掠过老关,最终锁定苏墨。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赵信心知,今日这等场面怕是没发钉死苏墨。
“府城秋闱,本教习会亲自盯着你。”
“届时秋闱场上,本教习倒要亲眼瞧瞧,你这江州‘诗仙’,除了这诛心之术,还有何等惊世骇俗的本事”
“王腾今日所受之辱,本教习,定让你百倍奉还!”
话落,赵信大袖一甩,卷起王腾和几个吓傻的白鹿书院弟子,冲天而去。
人虽离去,但那翰林气息却在问心亭上空盘旋,凝而不散,似一只无形眼睛,俯瞰下方,充满了审视与恶意。
老关看了看苏墨,又看了看萧逸尘,不多言,转身离去。
萧逸尘舒了口气,抹去额头冷汗。
“苏兄,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苏墨看着赵信消失的方向,神色平静。
“秋闱么……”
他伸手,拂去肩上一片被风吹落的柳叶。
“那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