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器’的,究竟是何物?”
“是剑自己要去杀人?是法印自己要去断案?是笔自己要去书写文章吗?”
“不!”
苏墨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众人心神一颤!
“是人心!是执剑之人、执法之人、执笔之人的那颗心!”
他一步踏出,目光如电,首刺王腾。
“剑在侠士手中,是行侠仗义之器;在暴徒手中,便是屠戮无辜之凶器!”
“法在铁面御史手中,是匡扶正义之器;在贪官酷吏手中,便是鱼肉百姓之利器!”
“器,本无善恶,善恶在乎用器之人!”
他的话,如惊雷炸响,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兵家、法家的辩士,无不面色剧变。
王腾脸色骤然煞白。
他引以为傲的“务实”之论,在苏墨这番首指本源的言辞面前,显得如此浅薄!
苏墨没有停。
“而诗词,看似无形,看似无用,恰恰是这世间最重要、最根本的‘大器’!若无诗文无用,圣贤战诗为何物?”
“因为它所锤炼、所砥砺、所承载的,正是一颗颗人心!是那颗决定了所有‘有形之器’最终流向的——本心!”
他看着王腾,嘴角微扬,声音却变得悠远。
“王兄天资卓绝,诗文亦是华美。”
“只是,为何总觉得少了几分风骨,多了几分刻意雕琢?”
苏墨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锋:“或许,是因为王兄的‘本心之器’,早己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他话锋一转,语带深意:“昔日萧伯父曾指点晚辈,有一种无形之剑,可名‘诛心’,攻敌之要害,在于其心。”
“今日,苏墨便想借王兄,试一试这‘诛心之言’的锋芒。”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王腾,也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
“不知王兄午夜梦回,是否还会记起,当年在白鹿山下,那位为了你的前程,甘愿被你舍弃的……青梅竹马?”
轰——!!!
这句话,如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王腾的文胆之上!
王腾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
他双目圆睁,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苏墨,像是见了鬼。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是他深埋心底,绝不容人触碰的心魔!
苏墨他……他怎么会知道?!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王腾口中喷出,溅落在雪白的儒衫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的文胆,竟在这一言之下,当场崩裂!
亭中死寂,唯有王腾粗重的喘息与湖风的呜咽。
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先前还意气风发的王腾,此刻竟如失魂落魄。
他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溢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怨毒,死死盯着苏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你……”王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晃了晃,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师兄!”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离他最近的白鹿书院学子连忙上前搀扶。
场面瞬间大乱!
苏墨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人:“我说的,是不是污蔑,王兄自己心中最清楚。”
“心魔己生,非外力可轻易撼动,除非……它本就脆弱不堪。”
王腾闻言,又是一口逆血涌上,却被他死死咽下。
他指着苏墨,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苏墨……你好狠!我白鹿书院……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