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吗?”
陶建中忧心忡忡道:“你们年轻力壮,自然抗得住,我早就受不了啦。
说实话,这一天活干下来,浑身骨头节都疼呀!我就象那将要燃尽的蜡烛,灯灭烟飞,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
陶建中这么一说,沈立宝也打了个寒噤,毛骨悚然。
连日高强度的劳作,再加上监工无休止的鞭打,沈立宝本就一身懒肉,这时已有些抗不住了,他仿佛已听到死神的召唤。
日子在监工无情的皮鞭抽打和叱骂声中一天天地过去。
白露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沈立宝身上的伤也慢慢痊愈了。
有一日,西北方朔风刮起,竟不停歇。
又过了些许日子,突然天气阴霾,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了。
几场风雪过后,鲁南苏北地区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河水结上一层薄冰,砖坯已不能做。,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沈立宝蹲在刺骨寒风中,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认为可到了歇息的时候了。
谁知仅在工棚中歇息一天,沈立宝见陶建中、齐大耳等人收拾东西,不觉诧异,赶忙问道:“老陶!齐大耳!你们收拾东西干啥呀?这是回家吗?”
齐大耳趁人眼慢,把七星匕首偷掖进铺盖卷里,冷笑道:“回家?进了砖瓦窑,哪里还有家呀?依老陶的话说,咱是许麻子借来的牲口,你没听人家常说吗:”借来的牲口有劲“!许麻子说啥也不会白养咱们一个冬天的。
”
沈立宝吃了一惊,慌忙问道:“他叫咱干啥去呀?”
齐大耳阴沉着脸,接着道:“干啥去?下山西。
实话给你说吧!明年春天你能不能回来还知不道呢!”
沈立宝心里一沉,急急问道:“他还能把咱们卖了?”
陶建中惨然一笑:“进了砖瓦窑,就不是人了!咱是许麻子使唤的牲口!是牲口就得给他干活挣钱。
既然是牲口,咋不能卖?主人想卖就卖,牲口是当不了家的。
”
正说着,工棚里钻进一个打手,横眉竖眼,恶声恶气地叱咤道:“还瞎磨蹭啥呀?快点收拾东西,汽车在外头等着呢!”
陶建中等人默默无语,纷纷站起身来,背着行李往外就走。
沈立宝也抱着一床薄被,惶恐不安地随大伙手脚忙乱地出了工棚。
到了外头一看,果然见院中停着一辆车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汽车。
大家鱼贯上车,还没坐稳,汽车便发动起来,拉着大家上路了。
沈立宝不知凶吉,战战兢兢坐在大伙中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问道:“这是要把咱们拉到山西啥地方去呀?”
大家心情沉重,无人回答他。
汽车在颠簸的路上跑了两天一夜,方才停了下来,大家被驱赶下车。
沈立宝等下车一看,只见群山环抱,深山幽谷,谷口有个栅栏大门,门两旁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矿丁,几条令人胆寒的大狼狗卧在一旁,闪着凶光的两眼贪婪地望着下车的苦力,山谷中堆满漆黑发亮的煤炭。
沈立宝这才知道,他们被许麻子弄到这深山沟里挖煤来了。
煤窑是一座依山挖掘的矿洞,洞口处在半山腰上,是个纵深达数百米的斜洞,原来这座山肚子里全是优质的无烟煤。
老板金庆隆为了省钱,没有购置现代运输工具,挖煤全靠人工打眼放炮和用镐头、柳篚这些原始工具采掘。
因无可靠的防护措施,时刻都有冒顶的危险,每年都要砸死十多个人!金庆隆只顾赚钱,那管工人死活?往往受伤的矿工没死,便叫人拖出矿井,扔进山涧沟里了事。
挖煤不象制作砖坯,需集体劳作,这就给大伙怠工创造了条件。
再加上巷道中漆黑一团,大家与监工周旋,尽量磨洋工。
监工姚得举盯紧这个,哪个又跑了,时常气得吹胡子瞪眼。
沈立宝本就懒惰,在砖瓦窑厂差点累死,这时也乐得跟着大伙与姚得举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