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坝、阎陈庄近在咫尺,吴坝倒有多半人家租种邵家的土地,一提邵盼头,都心里一沉,气已先馁,各自敲打自已的小算盘。
郑伯九询问道:“你看清了吗?是进了邵东家的门吗?”
郑智生道:“我又不是三生四岁的小孩,能办这穿裆的事?我是眼看着那人进了邵盼头家的。
我怕出纰露,一直候到这时候方才回来,那人进去就再没出来。
不是他家的人,能是谁家的?”
郑伯九默默无语,大家也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郑智生又把在郑家坟地遇上一个奇怪女人的事叙说了一遍,大家均称稀奇,胡乱瞎猜了一通。
郑伯九吸完一袋烟,颤微微地站起身来,训斥道:“女人敢深更半夜里跑到坟地里去吗?这可能吗?真是瞎胡扯。
邵东家是大户人家,能办这伤天害理的事吗?就是说破天,我也不相信,弄不好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天不早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年纪大了,家里还熬着汤药呢。
您们爷几个先说话,我先回去了。
”
说着拄着拐杖,咳嗽着走了。
众人一看他走了,干愣了半晌,也一个个借故走了。
屋内,只剩下郑智生父子和另外一人,这人就是沈塘的沈利司!智生爹郑良浩站起身来,吩咐道:“累了一天了,你也早歇吧!天这么晚了,利司就别走了,跟智生打个通腿。
”
说着悲怆啼哭,转身回自已屋了。
大哥一家六口惨死,他能支撑到这会,已是不错了。
父亲一走,郑智生惨然一笑,声音怪怪地冲沈利司道:“他们都走了,你咋还不走呀?”
沈利司愤然道:“你把我当成啥人了?郑医生救了我一家两条性命,却遭到灭门之灾。
昨天郑医生不去俺家给俺媳妇接生,也许不会有这么个结果。
”
郑智生象不认识一样怔怔地望着他,轻轻喟叹,幽幽苦笑道:“唉!难得你还有良心!我哥救了这么多人,只有你还说句暖心的话。
你也不要过多自责,我哥昨天不去你家,那把火把屋都烧光了,他能逃得出来吗?早就被火烧死了,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
沈利司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事跟我毕竟有着干系,我不能丢下不管呀,人得知恩报恩。
咱俩携手,总比你一人强呀!”
一席话说得郑智生热泪盈眶,哽咽道:“利司哥!我谢谢你了,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感到孤单了。
都说‘人情薄如纸’!这话刚才我信,这会才知道是假的。
”
沈利司劝道:“你也不能过于责怪他们,都是一家老小呀,张着嘴吃饭呢,谁愿意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呀!郑医生知不道咋得罪了邵盼头,就遭到灭门惨祸,你说他们怕不怕呀?反过来说,你能断定这把火就是邵盼头派人点的吗?有确凿证据吗?”
郑智生肯定道:“这人进了邵家,我哥就算不是他邵盼头害死的,也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
沈利司冷笑道:“人进了邵家?这人是谁呢?你认得吗?你凭啥就说他是到你哥家放火杀人的凶手?”
郑智生一时语塞,喃喃自语道:“昨天他不是来过小医院吗!”
沈利司忍不住笑了,嗤之以鼻:“哦!来过小医院?郑智强是个医生,干的是看病这个营生,哪一天家中不来十几号看病的?你为啥偏偏就怀疑是这人呢?这人的脸上,写着‘放火’这两个字了吗?”
郑智生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须臾,郑智生沮丧道:“叫你这么一说,这大半夜我是白挨冻了。
”
沈利司接着说道:“我也没说你白挨冻,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就算这个人是放火的凶手,你能断定他就是邵盼头支使的?当然,你亲眼见他进了邵盼头家,进了邵家不假,他是邵家啥人呢?给邵盼头当差的,我全都认的,独独不认得这个人,邵家为啥派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