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叹息道:“唉!一家六口,都被一把火烧死了。
”
伙计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郑智强一个医生,给人看病过日子,能得罪啥人呢?这是谁下这样的毒手?”
石先生仰面喟叹道:“世事难料呀!国家尚且如此,何况草民啊?”
一旁冷眼观察的冯剑突然问道:“是哪个郑医生?”
石先生嫌他唐突,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吭声。零点墈书 无错内容
倒是那伙计解释道:“还能有几个郑医生?当然是郑智强医生!方圆十几里地,谁知不道他啊?”
冯剑刨根问底,追问道:“是啥庄上的?”
伙计惊诧道:“吴坝呀!你没去过吴坝吗?沿这条街往南走出庄,有个斜岔路,就在姜家集西南,多说有二里地。
你跟郑医生有亲戚吧?”
冯剑吃惊地瞪着两眼,惊诧道:“一家人全被大火烧死了?”
伙计迷惘道:“是呀!你们是啥亲戚?”
冯剑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啥亲戚!昨天晌午,我买过他的膏药。
”
伙计恍然大悟,笑道:“哦!怪不得!幸亏你是昨天去的,要是今天去,就买不成了。
”
紫脸大汉问道:“你就肯定是有人放的火吗?会不会是他家烤火出的事?”
石先生苦笑道:“这年月能把饭煮熟就不错了,谁家还有多余的柴禾烤火呀?庄西头的夏老七正撅着腚骂街呢!他家的麦秸垛昨天叫人家掏走半拉,心疼得从清起来就没吃饭。
再说,失火也得从屋里烧起,门前现有一大片灰烬,显然是有人堵着门放的火。
大火封门,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
紫脸汉子又问道:“报官了没有?”
石先生喟然长叹道:“往哪里报呀!李宗仁长官眼下正跟日本人在台儿庄大战,地方官早就吓跑了,谁还有闲工夫管民间的人命案子?就是报了,也没人管呀!”
那紫脸汉子眉含忧郁,一脸迷茫,喃喃道:“连老天也作孽,下这么大的雪”大家黯然神伤,心情沉重。
国运衰微,外寇入侵,战乱连年,人人朝不保夕,家家在饥饿线上挣扎。
许久,那伙计幽幽道:“表叔!您老人家算算,这天下啥时候能太平呢?老百姓啥时候能过上舒心日子?”
石先生苦笑道:“我哪有这个本事?你没听人说吗:‘人算不如天算’!国运多舛,民不聊生,天下是漆黑一片。
我也跟你们一样,过得糊里糊涂,恨不得天天打自已几个耳光子!不算心里不烦,越算越是气人!”
那伙计讪笑道:“表叔!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干脆,我给您烫壶热酒,您给我算上一卦,看看我今年的财气咋样?中不中?”
石先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上两盅。
他那张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有酒喝?当然好了!赵拴住,你老板呢?”
赵拴住往里屋瞟了一眼,低声道:“一夜没归,八成推牌九去了,这会躺里屋床上睡得正香呢!打雷也惊不醒他。
”
石先生两道淡眉一耸,低声问道:“那——这壶酒钱”赵拴住会心一笑,也轻声道:“表叔!‘县官不如现管’!我替老板孝敬您老人家了。
”
石先生心里大慰,右手拇指往灶间轻轻一挑,悄声道:“表侄!赶快烫酒去呀!”
赵拴住捂嘴一乐,转身进了灶间,烫酒去了。
紫脸汉子饶有兴趣地搭讪道:“石先生!这伙计是您的亲戚?”
石先生特别高兴,摇手道:“不是。
我家就住在裴庄西边二里路苏庄,我姓石,跟他姑父是一个庄上的异姓弟兄。
他姑父姓袁,叫袁家宝!是我斜对门邻居。
拴住小时候常去苏庄走亲戚,有时一住就是十几天,所以特别熟悉。
他小名叫拴住,姓赵,家是赵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