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干完,都嘟囔着去休息了。
冯成套等人均已入睡,房中响起长短不一的鼾声。
只有冯剑心事重重,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亥时刚过,从丧屋传来一阵哭声,原来烧关门纸了。
子夜,他的困劲也上来了,闭目进入了梦乡!突然,一声惨叫从外面传来,把他惊醒了。
冯剑一骨碌爬起身来,竖耳倾听,却只有风卷雪粒砸向地面轻微的“沙、沙”声,再无别的声音了,象是啥事也没发生过。
他再也睡不下去,悄悄穿衣下床,开门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去。
没走几步,他隐约感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便闪身躲到暗处,往外窥视:只见慧云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居住的窗下,用手指沾点唾沫,弄破窗纸往屋里张望。
冯剑不知她要干啥,紧张得心在胸腔中直跳,大气也不敢出。
慧云看了一阵,蹑手蹑脚后退两步,转身向丧屋走去。
冯剑大奇,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
慧云到了丧屋,一闪身钻进去了。
冯剑见她形如鬼魅,更是奇怪,便从暗处走出,悄步来到丧屋,四顾无人,轻轻上前,把丧屋门推开条缝隙,探头一看:棺材前长明灯摇曳,忽明忽暗;三柱香插在灯旁,轻烟袅袅。
漆黑的棺材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冷光,阴森可怖。
棺材盖前半截虚掩,上罩一张白纸,却仅盖一半。
冯剑诧异:赶明就要出殡,咋还没成殓呢?说起“成殓”!缘于一个悲惨的传说:有人突然死了,人们怕是瘟疫,当天就把他葬了。
烧三七纸时,家人发现坟头鼓起,挖开一看,见棺材被破开一个小洞,棺内那人脸色青紫,双手鲜血淋漓,已露出骨头,早已气绝:原来那人并不曾死,只是猝然昏死,醒来后见被装入棺材,求生心切,便用双手拚命挖掘,将要成功时却因力竭而死。
所以,死者咽气后有停尸三天的风俗,且不忙钉棺。
三天后,各路亲朋前来瞻仰遗容,证实死者确已归天,方才盖棺钉死。
再过几天,才能出殡,送到坟地埋葬。
这个过程称为“成殓”!也叫“盖棺论定”!是农村固有的殡葬程序。
成殓时要留吊丧的亲戚吃饭,有的因家贫、有的会算计,在出殡当天成殓,省下一顿饭,但这样会叫人瞧不起的。
邵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不缺那顿饭钱,按说早在几天前就该成殓了,棺盖为啥还没钉上呢?更叫他奇怪地是,屋内空无一人,不但盼头父子不见踪影,就连刚刚进去的慧云也不知去向。
按照规距,居丧期间孝子是不能离开丧屋的,此时丧屋里无人守丧,极为反常。
冯剑见里屋门帘似乎飘动,难道人在里屋?除了雪打地面的“沙沙”声,四周寂静,令人战栗,屋内更是阴森可怖,他虽是个憨大胆,此时也浑身战栗,不胜恐惧。
一阵冷风卷着雪花吹来,他感到有股凉气从脚底窜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毛骨悚然。
冯剑畏惧,刚要转身走开,突然从里屋传出说话的声音,倾耳再听,却又没声音了。
冯剑大奇,心道:“难道人在里屋?既然来了,进去看看!”
主意一定,他不假思索,上前轻推木门,从门缝中闪进屋里。
他把身体紧贴墙上,掀开通往里屋布帘一角往内窥视。
这一看不要紧,更是大吃一惊:里屋竟然也没有人!冯剑的倔脾气上来了,他闪身钻进里屋,环顾四周,见陈设筒单,东墙有个书柜,柜中却没一本书。
书柜上方,挂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
再看北墙,他顿时浑身一振,差点叫出声来:北墙上挂着一幅字,苍劲有力,正是刘邦的那首《大风歌》!他瞠目结舌,心中疑惑:“这儿怎么也有《大风歌》呀?”
略一思索,他轻轻挪开柜子,柜后却是一面青砖墙,啥也没有。
冯剑见那幅字似乎飘动,心里一动:“难道字后有啥门道?”
轻轻上前,掀开《大风歌》!后面也是墙壁,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