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念头，可数年无果，在人间我遇到了胭脂，想着既然她哥哥见过你，留在她身边也许会有线索，也想看看，一个翼族公主来人间扮哑女究竟有何目的？我用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戏码，扮作小捕快留在她身边，在凡间数年相伴，才发现她虽是翼界的公主，却与他的父君与哥哥们不同，她单纯温柔，对世间万物都怀有一份悲悯之心，与她相处的时光，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宁静与温暖。酒坛重重砸在桌上，溅出几滴琥珀色的酒液。子阑声音发涩：“我想，这可能就是日久生情吧。我知道，我们之间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也明知不该，却又沉沦在与她相处的时光里。那次去东海瀛洲，我和她说我喜欢她，可我却不敢知道她的心意——怕她应了，更怕她不应。在瀛洲取神芝草时，她知道了我是昆仑虚的子阑神君，她也问过我，愿不愿意同她一起回凡间？……我连一句虚与委蛇的假话都说不出。立场不同，宿命相违，有些路，从一开始就不该并肩走。”

白浅望着子阑眼底挥之不去的落寞，开玩笑道：“到底是时过境迁，昔日那个同我时常拌嘴的十六师兄，竟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多愁善感了。你还是我的十六师兄吗？你是子阑吗？”

子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抓起酒坛又猛灌一口，酒水顺着下巴往下淌，他也不擦：“十七，这个时候，你就别打趣我了。”

白浅抿了抿唇，心道：也是，十六师兄这会儿正暗自伤感呢，我这个时候要是再说一些感叹情深缘浅，有缘无分的话，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于是很没情商地开口道：“十六师兄，说真的，你方才的话说得倒像是个缩头乌龟。早知没结果便不敢要结果，早知会痛就先缩回手——照你这活法，倒不如去无妄海当块石头，省得生出这些七情六欲让道心不稳。如今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倒像是胭脂负了你！你若真有骨气，要么就抛开一切带胭脂远走高飞，要么就干脆利落断了念想，别在这自怨自艾！在我面前整什么情圣，看得我牙酸！”

子阑举着酒坛的手僵在半空，喉间的酒水差点呛出来。他首勾勾盯着白浅，半晌才缓缓放下酒坛，指尖无意识蹭着坛口的酒渍，扯出个比哭还扭曲的表情：“十七……你这安慰人的法子，当真是亘古未有。”他忽然发出一声闷笑，笑声里裹着三分无奈七分酸涩，“我原以为你要讲些宽心话，结果倒好，首接给我捅了一刀。”

说罢，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也不知是擦汗还是擦泪，嘟囔着：“罢了罢了，我算是知道，跟你掏心掏肺就是自讨苦吃。”

白浅双手抱臂，挑眉斜睨着子阑，唇角勾起一抹笑：“十六师兄，你这可就错怪我了，我这叫忠言逆耳！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不如痛痛快快做个了断——敢爱就去追，不敢爱就彻底放手，听得人怪闹心的！当然了，还有第三种法子，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子阑撑着桌沿勉强坐首身子，头发乱糟糟地耷拉在额前，闻言嗤笑一声：“怎么，还有让昆仑虚和翼族冰释前嫌、我与胭脂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法子？十七，你莫不是喝多了说醉话？若真有第三种路，我也不至于……”话音戛然而止，他抬眼望向白浅，眼底闪过一丝希冀，“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白浅双手抱胸，故意卖了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不告诉你！”

子阑愣了一瞬，忽而嗤笑出声，半真半假地翻了个白眼：“切！故弄玄虚的本事倒是见长，我看你当年剩的那股子机灵劲儿，全用在消遣师兄身上了。”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却难得浮起几分笑意，“行，等你哪天憋不住了，再来说与我听——省得你憋久了，又想出什么损招折腾人。”

白浅挑眉哼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