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离了,偶尔也说说笑笑,甚至早上锻炼的时候碰到了,也会并肩跑上一段儿。
女孩儿好像完全意识不到他态度的转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因为他之前的疏远而冷淡,也没有因为他现在的亲近而变得更热情,反而让秦颂的心里更舒服了一些。
电影中,大厨们凭借精湛的厨艺,到底被似锦楼全数收下。似锦楼原有的厨子要么在京城被洋鬼子打进来的时候跑了,要么在这些天的动荡里死了,大名鼎鼎的酒楼没有了厨子,只能关门歇业,直到掌柜的捡回了那一大帮子人。
厨子们有了活路,这个酒楼也有了未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终于不再灰头土脸的陈凤厨现在俨然是个带了点秀气的少年,只有似锦楼掌柜知道在这幅瘦弱的外表下面,这个小家伙是多么的凶残和狠厉。
这些厨子里面可只有陈凤厨一个姓陈的。
忙着劈柴的少年根本不理那个倚在柴火堆上的年轻掌柜,劈完了柴他还要去挑水,今天师父要教他剞花刀,得早点去练练自己昨天学的手艺。
瘦削的厨子越不理人,那人就越是要逗他,跟在他身后聒噪的很,从宫里的八卦说到了市井的变迁。
太后、皇上都回来了,皇宫里面当初没跑掉的宫女太监后来都死了,从宫里被一车车拉出来的尸体臭气熏天。
太后?皇上?
在基本的温饱被满足了之后,陈凤厨又开始考虑给关锦程伸冤的事儿了。
他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头看着掌柜,倒让刚刚还滔滔不绝的掌柜顿了一下。
旧日里说书人的那些故事在陈凤厨的脑袋里来回地旋转,那些故事里有被拦下轿子后就会为民做主的皇上,有千辛万苦去往京城击鼓鸣冤的苦主。′精+武¨暁!说′徃/ ?首!发·
在经历了无数的颠沛和辛苦之后,登闻鼓的传说成了陈凤厨心里能够为关锦程伸冤的唯一途径。
皇上已经回来了,他击鼓鸣冤的日子还远么?
年轻人的脸上漾出了一点笑,好像他终于从黑暗的尽头挣扎出来了,光明,已然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柴火被掌柜随手扔在了地上,前头有人送了新的肉过来,他要去对账,王公贵族们也都跟着太后和皇上回来了,有了老客人们捧场,似锦楼的生意很快就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因为那几位新来的名厨手艺绝佳,那酒楼热闹显然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在他带着对未来憧憬得意离开的身后,是那个瘦弱的年轻男人的背影。
他用两只看起来细弱的手举着斧头,斧头刃上架着一根没有被完全劈开的柴。
陈凤厨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情,那双握着斧头的手抖了抖,才让柴棒无力地磕在了木墩上,柴没有被劈开,他借着这个动作,把自己的头彻底埋进了肩膀里。
整个院子都很安静,很安静,像是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墓穴,再次安葬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这样近乎停滞的寂静只存在了了短短的一瞬,那双手又举了起来,重重地劈了下去。
木柴应声而裂,落在了木墩的两侧。
一根柴,又一根柴。
劈柴的声音越来越快,陈凤厨的背慢慢地挺直。
那个身影仿佛在说,他已经无数次从希望中收获了绝望,又在绝望中努力地挣脱自己的悲剧。
从前如此,今后,亦如此。
这场戏结束,池迟暂时离开了《凤厨》剧组,赶往京城参加《跳舞的小象》首映礼。
作为在这一年中难得几部让路人说得出名字的电影之一,《跳舞的小象》真的是非常低调的,无论是宣传还是广告都很少,就连首映礼只是在京城稍偏的一个酒店租了个不大的大厅。
有业内信誓旦旦地说是时间问题并不是主办方刻意低调,毕竟一个月以前才订下了电影上映的时间,仓促点也正常。这种说法有很多人赞同,也有很多人表示了质疑,这年头连大学生们搞个餐聚的规模大概都会跟这个首映礼差不多了,这到底是时间的原因?还是态度的问题?或者别的原因?
闲人们只管猜测,那首映礼,就这么“低调”地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