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了?"亲王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却发现喉咙发紧。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麦克是如何把负伤的他从圣纳泽尔的枪林弹雨中背出来的。
麦克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在煤灰下格外明显:"记得加莱那个小酒馆吗?'金羊毛'?你还欠我一杯三十年的麦卡伦。"
他们像往常执行任务前那样碰了碰拳头——这是从北非战役时就养成的习惯。亲王想说些什么,却被站台上突然爆发的骚动打断——党卫军正在把车厢里的伤员往隔离区驱赶,枪托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清晰可闻。
"快走!"麦克猛地推了他一把,力道之大几乎让亲王踉跄跌倒,"从检修通道出去!记住,文件比我们任何人的命都重要!"
08:15 轨道下的追逐
亲王在铁轨间匍匐前进,碎石划破了手掌也浑然不觉。身后突然爆发的枪声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是MP40特有的短点射,紧接着是鲁格手枪沉稳的还击。
"你这个固执的苏格兰蠢货..."他咬着牙继续爬行,却控制不住回头的冲动。
站台上,麦克正背靠着一根混凝土柱子还击。他的左臂不自然地下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但右手的瓦尔特P38依然稳如磐石。三个党卫军己经倒在血泊中,剩下的敌人开始寻找掩体。
亲王的手指深深抠进枕木间的碎石。理智告诉他必须继续任务,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党卫军悄悄绕到了麦克背后,把枪对准了他的身体...
"麦克!后面!"
喊声暴露了他的位置。子弹呼啸着擦过耳际,亲王被迫滚进检修井。最后一瞥中,他看见麦克转身的瞬间,士兵手中的枪闪着寒光...
布鲁斯·卡迈克尔用沾血的手指在砖墙上画出火力分布图:"东侧两挺机枪,西侧那个该死的狙击手换了位置,护送车队现在有八辆装甲车。"
亲王机械地点着头,视线却无法从站台移开。党卫军正在给昏迷的麦克套上黑色头套,那个真皮公文包被小心翼翼地装上了领头奔驰车。
"老兄,你得振作点。"布鲁斯扳过他的脸,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爆破专家此刻表情凝重,"告诉我那公文包里可能装着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
"可能是希特勒的遗嘱..."亲王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或者是...高层叛徒名单..."
布鲁斯突然瞪大眼睛:"老天...你看那个被押上车的人...那不是..."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站台突然陷入火海,冲击波震碎了钟楼的彩色玻璃。亲王扑到窗前,正好看见麦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套不知何时己经脱落。他的左眼上方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脸庞,但右手却紧紧攥着冒烟的手雷引信。
"不!!!"
这声嘶吼淹没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气浪将三辆奔驰轿车掀翻在地,那个真皮公文包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麦克站在爆心位置,突然转向钟楼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嘴唇开合着说了什么...
亲王读懂了那句唇语:"为了自由。"
“为了不列颠与家人!”
火焰吞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也吞没了半个世纪台。在最后一刻,麦克·唐纳德的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仿佛看见了故乡苏格兰高地上盛开的石楠花。
德国人继续追击。
哈弗尔河畔
冰冷的河水漫过胸膛时,亲王才发现自己的左肩在流血。布鲁斯拖着几近昏迷的他游向对岸,子弹在水面激起无数水花。远处,燃烧的施潘道车站将天空染成血红。
"他本来可以逃的..."亲王喃喃道,河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涩如血,"那个固执的混蛋明明知道出口在哪..."
布鲁斯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拽住他的武装带。在他们身后,追兵的探照灯像魔鬼的眼睛般扫过河面。某个瞬间,亲王恍惚听见麦克带着浓重格拉斯哥口音的笑骂:"别摆着你那该死的贵族臭脸了,将军..."
河岸的芦苇丛中,亲王颤抖着打开防水袋。除了染血的地图,里面还有麦克一首随身携带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妹妹在战前唯一的合影。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给我最爱的哥哥,永远平安。"
怀表的玻璃表面己经碎裂,但秒针仍在顽强地走着,首到亲王发现表盘上的裂痕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十字——就像麦克总说的那样:"苏格兰人只向上帝和死亡低头。"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