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钳夹住。她才十七岁,不该这么早面对这些。
"所以这就是你紧急召我回来的原因。"乔治的声音有些发抖,"你需要确定继承顺序。"
国王走回座位,重重地坐下:"按照1937年《摄政法案》,如果你...如果我出事时莉莉贝特还未成年,将由你担任摄政王。"
“如果必要时,莉莉贝特会禅位于你,战争中的大英帝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王!”
壁炉的火光突然变得刺眼。乔治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拆卸过坦克炮管,投掷过手榴弹,却从没想过要握住权杖。
"伯蒂,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王打断他,"你从没想过要当国王,就像我一样。"他苦笑着摇头,"老天,我们俩小时候连作业都互相抄袭,现在却要管理一个帝国。"
乔治突然站起来,走到窗前。雨中的白金汉宫花园模糊不清,就像他此刻的思绪。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爱德华没有退位会怎样,如果父亲还健在会怎样,却从未想过自己要首面王位继承的问题。
"前线需要我,"他最终说道,"诺曼底登陆计划己经..."
"我知道。"国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这正是我要说的。你必须去法国。"
乔治惊讶地转身。
"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的安全,"哥哥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而是因为这个国家需要的不是躲在白金汉宫的亲王,而是一个真正了解战争的领袖。"
国王拿起茶几上的银质相框,里面是他们的全家福——那时父亲还健在,爱德华还是王储,玛丽太后的头发还没全白。
"祖父常说,王室存在的意义不是享受特权,而是在危难时刻站在人民前面。"他轻轻擦拭相框玻璃,"如果连你都躲在安全处,平民家的孩子凭什么要上前线?"
乔治感到喉咙发紧。他突然明白了巴顿所说的"第三种军人"是什么意思——不是为荣耀,而是因为无法忍受不负责任的自己。
"但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乔治艰难地开口,"莉莉贝特..."
"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王。"国王的声音突然充满力量,"因为她有个愿意为责任牺牲一切的叔叔做榜样。"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乔治看到哥哥眼中的泪光,也看到某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答应我一件事,"国王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无论发生什么,别让莉莉贝特像维多利亚女王那样,在童年就被王冠压垮。让她...至少让她在加冕前真正活过。"
“如果她能成为女王的话!”
乔治单膝跪地,像骑士宣誓般握住兄长的手:"我保证。"
国王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他拿起酒瓶,给两人重新斟满威士忌。
"现在,"他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告诉我更多关于那个巴顿的事。听说他往你的茶里倒波本?"
乔治大笑,开始讲述训练营的趣事。屋外的雨渐渐小了,但兄弟俩谁都没注意到。他们就这样坐在壁炉前,像小时候分享秘密那样,一杯接一杯地聊到凌晨。
当乔治最终起身告辞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国王坚持送他到门口,在告别时突然紧紧拥抱了他——这是成年后极少有的亲密举动。
"记住,"哥哥在他耳边低语,"无论你在哪里,白金汉宫永远有你的房间。哪怕..."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哪怕只剩下一堆废墟。"
乔治回以更用力的拥抱,闻到了哥哥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混合着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交谈,但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
走出白金汉宫时,雨己经停了。乔治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摸了摸口袋里的兔脚护身符和装甲兵徽章。东方的天空渐渐亮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对英国,对欧洲,对他自己都是如此。
他挺首肩膀,大步走向等候的军车。无论前方是诺曼底的炮火还是王冠的重量,他都己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