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大姐王安心追到门口,看着执意要走的王安平,又是气恼又是心疼,“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当大姐的多刻薄,连顿晌午饭都不留亲弟弟吃!我这脸往哪搁?”
王安平笑着摆摆手,带着两个妹妹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大姐,真不是客气!家里头确实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比?奇,中\雯?王. ′首?发.改天,等闲下来,我带着弟弟妹妹们一块过来,在你这儿好好住两天!”
三妹王安慧却紧紧抓着王安平的手,小身子扭来扭去,满脸的不情愿,压低声音抱怨道:“哥!家里哪还有事情嘛!现在地里都冻硬了,又不用上工,不都是天天在家闲着烤火?你骗人!我都看见大姐夫切了好大一块五花肉呢……”她的小眼神充满了对红烧肉,充满了渴望。
“你没事不代表我没事!”王安平捏了捏她的小脸,抛出一个诱饵,“走,哥带你们去供销社逛逛!”
三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撅起嘴:“供销社?去供销社干嘛?买东西都要票的!我们又没票!票要等到年底生产队分红了才会发一点点呢……”
“票的事不用你操心。”王安平牵起她和二妹的手,“大姐夫说了,他帮咱们弄到了棉花票和工业券。先去供销社拿棉花,回家让妈给你们做新棉袄,保准暖和!再买点毛线,让妈给你们一人织一件厚实的毛线衣!”
“毛线衣?”三妹王安慧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子蹦到王安平面前,仰着小脸,双手激动地比划着,“哥!哥!是不是就是那种……一捆一捆的,五颜六色的长线?用两根长长的竹签子,像变戏法一样,‘唰唰唰’地就织成衣服的那种?”她模仿着织毛衣的动作,小脸上满是期待的光芒。
看着王安平肯定地点点头,三妹顿时兴奋得原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王安平的腰:“哥!哥!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大哥!我要红色的!我最喜欢大红色的毛线衣了!穿上肯定跟年画娃娃一样好看!”她的小嘴像抹了蜜,甜得不行。
二妹王安琴站在一旁,看着妹妹撒欢,也跟着“嘿嘿”地憨笑起来,眼睛里充满了对新衣服的憧憬。`x~q?u·k?a_n.s.h¢u*w-u/.-c?o′m!
没一会儿,王安平就带着两个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小丫头,来到了乡里的供销社。
供销社那三间青砖大瓦房在灰扑扑的街面上显得格外气派,是附近几个村唯一的“购物中心”。
庄屠户正站在门口水泥砌成的肉案后面,熟练地给排队的顾客切着猪肉,案板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和油脂。
看到王安平带着妹妹们过来,他有些意外:“大舅子?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中午在家吃饭嘛?”
“家里真有事,姐夫。”王安平笑着解释。
“唉!你这人……”庄屠户无奈地摇摇头,知道拗不过他。他转过身,对着供销社敞开的门里喊了一嗓子:“小苏!小苏!”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套袖的年轻售货员闻声探出头来:“哎!庄老哥,啥事?”
“我大舅子来买点东西,票和券可能差一点,先记我账上!缺的那些,过两天我一准儿给你补上!”庄屠户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熟稔的底气。
小苏(售货员)爽快地应道:“行嘞!庄老哥的面子还能不给?让你大舅子进来挑吧,看中啥直接拿,差多少票回头再说!”
庄屠户这才转回头,对王安平说:“去吧,家里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拿!别跟你姐夫客气,票的事有我。”
王安平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真诚地道:“姐夫,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快进去吧!”庄屠户挥挥手,又转身忙活他的猪肉摊去了。
王安平带着两个像小麻雀一样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的妹妹走进了供销社。
三间大瓦房内部没有隔断,显得很宽敞,但货物却塞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混杂着煤油、布料、咸菜和糖果的复杂气味。~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右手边是一长溜水泥砌成的柜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大肚子的酱油缸、醋坛子、贴着标签的散装白酒桶,还有盛着豆油、菜籽油的油桶。
中间区域是日用百货的“重镇”:玻璃柜台里陈列着五颜六色的线轱辘、闪亮的缝衣针、顶针、纽扣、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蛤蜊油、白蜡烛;
靠墙的货架上则堆满了各色花布、卡其布、劳动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