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骁几乎是吼出来的。_d.i.n/g.d`i-a_n/s¢h!u.k¨u\.?c.o/m?
李承翊最后望了一眼青色身影消失的方向,终于咬牙转身。
一行人迅速隐入夜色,铠甲的碰撞声渐行渐远。
远处屋脊上,贺宝儿独立风中,黑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圆润的脸庞。
此刻这张脸上没有平日的娇憨,只有化不开的哀戚。
方才剑锋割破翠萍咽喉的画面,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翠萍,对不起!”贺宝儿轻声呢喃,声音很快被夜风吹散。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坠入无边夜色。
她离开血腥的战场,来到一处荒废的园子。
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钱,贺宝儿用火折子点燃。
跳动的火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却照不亮溅到她身上的斑斑血迹。
“翠萍,下辈子你投生个好人家。”她一张张添着纸钱,声音哽咽,“……不用再做别人手里的棋子。”
贺宝儿原本没打算杀掉翠萍。
毕竟翠萍是她在赵王府潜伏时,第一个接头的人。
后来她们还有过合作,相互打掩护、递消息,最终偷到赵王书房中的边防图。eEμ?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可谁能想到,翠萍今夜竟会冒充她以此来加害赵王。
也是,若论对她的了解,没有人比得过与她朝夕相处且知她底细的翠萍。
“对不起……”贺宝儿又一次道歉,站起身时,己经换了一副表情。
一场大雪过后,久违的太阳终于撕开连日的阴云。
积雪消融的滴水声从檐角传来,与廊下青铜风铃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欢快。
贺宝儿推开暖阁的雕花木窗,冷冽的空气夹杂着梅香扑面而来。
她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氤氲开去。
远处庭院里,几个小丫鬟正在扫雪,嬉笑声隐约可闻。
这样好的阳光,本该让人心情舒畅才是。
可文杏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耐:“叶兰,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把窗户关上,冻着小姐可怎么好。”
“这就关。”贺宝儿轻声应道。
真是的,一天到晚老关着窗,暖阁里熏的那些香料和脂粉气都闷着出不去,闻久了让人头昏脑涨。^y¢e`x,i?a′k-e·.?c!o^m¨
窗扇即将闭合时,贺宝儿的手指在窗棂上微微一顿。
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她看见太子一袭白色狐裘大步穿过庭院,衣摆上沾着斑驳的泥水,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她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到妆台旁。
菱花镜前,贺宝儿执笔为陈锦容描眉。
螺子黛在眉梢轻轻一扫,便勾勒出两道远山含翠的弧度。
她又伸手取来胭脂盒,用棉棒挑出一抹石榴红的口脂。
“小姐抿唇。”贺宝儿轻声道。
朱色在陈锦容唇间晕开,衬得她肤若凝脂。
“刚才殿下派人来说等会过来。”陈锦容突然开口,眼角余光瞥向贺宝儿,“去把我那件杏黄缕金袄取来。”
“是。”贺宝儿福了福身,走向里间的衣橱。
手指抚过一件件华服,最终停在那件杏黄色的袄子上。
衣料触手生温,上面用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纹样——这是太子新赏的,说是江南进贡的云锦。
“姑娘今日气色真好。”贺宝儿刚展开衣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下人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殿下来了。”陈锦容连忙起身相迎。
太子裹挟着一身寒气踏入暖阁,随手解下大氅递给文杏:“今日雪霁初晴,正好煮茶赏梅。”
贺宝儿低头退到一旁。
暖阁地龙烧得太旺,混着太子身上飘来的龙涎香,熏得她头晕恶心。
“殿下雅兴。”陈锦容盈盈下拜,裙摆上的金线蝴蝶随着她的动作振翅欲飞,“容儿这就命人准备。”
太子虚扶一把,两人说了会闲话,便起身朝梅林走去。
一众侍卫丫鬟立刻跟上,黑压压一片,甚是威风。
“你不跟去伺候?”文杏突然凑近,温热呼吸喷在贺宝儿耳畔。
“小姐没吩咐。”贺宝儿佯装怯懦地缩了缩脖子,“我……我去把小姐的斗篷熏一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