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可避免地留下疤痕。
她那人向来爱美,为了祛除疤痕,他寻遍名医,试遍良药,最终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这道浅浅的痕迹。
“怎么可能……”李承翊喃喃自语,目光在女子陌生的面容和熟悉的疤痕间来回游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易容术!
他凑近细看,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边缘,试图寻找面具的接缝。
就在此时,贺宝儿猛地睁开双眼。
西目相对,鼻息相闻。
她怔了一瞬,随即发现自己衣襟大开,而李承翊的俊脸近在咫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茅草屋里炸开。
李承翊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却没有动怒。
“无耻!”贺宝儿迅速拢好衣襟,眼中怒火中烧。
她翻身而起,退开几步,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枉她还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终究是她太天真了。
贺宝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承翊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如梦初醒般追了出去。
“乖宝儿!”他声音嘶哑,在冷寂的旷野中显得格外破碎。
贺宝儿脚步不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自镇定地继续向前。
秋风掠过,带着雨后清新的草木香气,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惊涛骇浪。
“江鸢!”李承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下,贺宝儿浑身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王爷怕是病糊涂了,认错人了。”
“江鸢。”李承翊深邃的眸子死死锁住她,声音低沉而笃定,“我知道是你。”
冷风扑面,贺宝儿突然醒悟过来。
她这才明白方才在草屋里,他并非轻薄,而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你胸口的疤痕……”李承翊步步紧逼,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灼穿,“亦如当年。”
远处突然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和呼喊声:“王爷!王爷……”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这边来。
李承翊却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痛楚:“为什么?”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贺宝儿——或者说江鸢——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熟悉的男人,缓缓道:“没错,她是江鸢,也是西夏公主,或是猎户之女,她可以有很多身份。”
“她满腹心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你所见,挡剑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譬如为了取得信任,譬如为了取人性命。”
“她表里不一,逢场作戏,谎话连篇,就连初夜的落红都是伪造的……她根本不值得你爱。”
贺宝儿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平淡淡,如同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不可能!”李承翊满眼不敢置信,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绝对不可能!”
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贺宝儿甚至听到了秦骁特有的粗犷嗓音。
她从怀里掏出一条银链子。
李承翊看到这条银项链,瞳孔骤然收缩,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王爷。”贺宝儿突然放软了语气,“你让他们守在二十丈外,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她一根根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将银链子塞进他掌心。
秦骁的声音己在茅草屋后响起:“王爷!王爷!”
李承翊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所有人,退后二十丈待命。”
贺宝儿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那条银链子,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如今物归原主,一切也该回到原点。
秋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一滴未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