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跪地投降的流民海洋,又看看东北方向消失的烟尘,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诛心之策成功了,但好像……又没完全成功?跑了一条最毒的大鱼!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过长髯,沉声道:“此獠深谙‘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之理。断尾求生,其志不小。”
他对张梁这份壮士断腕的决绝和精准的判断,也感到一丝棘手。
吕布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意:“压过去。围山。困死。”
简单首接,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酷。
“对!围死这帮狗日的!”张飞立刻嚷嚷起来,“俺老张打头阵!看他们能在乌龟壳里缩多久!”
袁绍摇头,世家风度下隐含忧虑:“卧牛岗虽不甚高,但地势崎岖,易守难攻。张梁若固守,强攻伤亡必巨。且……五十里外补给线拉长,恐生变数。”
他看向曹操,“孟德,我军虽粮足,然士卒久战……兵锋之锐气,拖不得。”
曹操沉默着。
冰冷的秋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露出那双深不见底、闪烁着疯狂计算光芒的眼睛。
他盯着东北方向,仿佛能穿透五十里的空间,看到张梁在卧牛岗上那怨毒而决绝的眼神。
耗?张梁想耗几个月?耗到河水结冰?
好!
曹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中蕴含着比张梁的决绝更加疯狂、更加毒辣百倍的算计!
“他想耗?”曹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领耳中,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笃定和残酷: “那我们就……陪他耗!”
“传令!”曹操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豫: “其一!收降城外所有流民!甄别老弱妇孺,让其入城,煮稠粥管饱!精壮者,打散编入辅兵营,即刻加固涿郡城防,修复西门缺口!”
“其二!董公!”他看向董卓。
董卓一个激灵:“在!”
“你的‘盛宴’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更香!更诱人!就在这西门城头!日夜不停地煮!煮给五十里外卧牛岗上那些饿鬼看!”
董卓绿豆眼瞬间放光:“嘿嘿!老子明白!馋死那群缩头乌龟!”
“其三!吕将军!”曹操看向吕布。
吕布熔金的竖瞳转向他。
“烦请将军即刻率领本部狼骑及所有神驹,进驻涿水西岸!构筑壁垒!盯死卧牛岗!我要一只鸟也别想从张梁营中飞出!”
“可。”吕布言简意赅,杀意凛然。
“其西!袁本初!”曹操看向袁绍,“散布流言之人,不可懈怠!目标——卧牛岗!让他们知道,投降的流民在涿郡城里喝稠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渠帅在山上饿肚子!更要让他们知道……”
曹操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谁砍下身边小头目的脑袋来投,赏肉加倍!官升五级!”
袁绍眼中寒光一闪:“好!攻心于百里之外!绍,必使其营中日夜自危,枕戈难眠!”
“其五!”曹操的目光最后扫过刘备、关羽、张飞、夏侯惇,语气放缓,“玄德,云长,翼德,元让!涿郡城防及辅兵整编,便交由西位!既要稳,更要厉!半月之内,我要此城固若金汤,兵锋更胜往昔!随时准备……踏平卧牛岗!”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从西门城头倾泻而下!
投降的流民被迅速收拢、甄别、利用!城头的肉鼎燃起更加霸道的浓烟!
吕布带着一股冰冷的死亡风暴,席卷向涿水西岸!袁绍的毒舌再次启动,将致命的流言射向五十里外的孤山!
张梁想耗? 曹操用行动给出了最狠毒的回应—— 他不仅要耗干张梁最后一点残兵的人心和体力,更要在其绝望的注视下,将整个涿郡打造成一座插向他心脏的、更加坚固、更加嗜血的战争堡垒!
同时,用流言和城内“降兵待遇”的对比,一刻不停地撕裂着卧牛岗上那仅存的人心!
困兽之隅? 不!这是为困兽精心打造的、绝望的……铁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