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神座风波”与“宝玺定鼎”不过月余,洛阳城尚未从神权更迭的余波中喘匀气息,未秋入冬的凛冽便裹挟着更刺骨的坏消息,如同冰锥般狠狠扎入了德阳殿。/幻+想/姬\ `冕-废_岳+黩′
殿内熏炉吞吐着昂贵的龙涎暖香,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焦灼与寒意。
少帝刘辩裹着厚重的貂裘,缩在宽大的龙椅里,小脸被暖炉烘得微红,眼神却带着一丝懵懂的不安。
何太后端坐其侧,凤冠霞帔依旧华贵,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繁复的金线刺绣,凤眸深处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虑。
御阶右侧,那张巨大的雪白熊皮神座之上,林石深陷其中,姿态慵懒依旧。
熔金色的竖瞳半眯着,焦点落在悬浮于身前的虚空光影中。
殿下的百官不复月前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愁云惨雾。
“报——!!!” 一声凄厉的嘶吼撕裂了殿内的沉闷!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残破的信使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他浑身沾满泥泞与暗褐色的可疑污迹,手中高举着一卷浸染着斑驳深红、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帛书!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熏香!
“八百里加急!司隶校尉急报!!!”
信使声音嘶哑绝望,如同垂死哀鸣,“颍川、汝南、陈留……黄巾余孽张绕、郭太等部,裹挟流民数十万,复燃燎原!攻城掠地,所过之处……”
他猛地展开那卷被血污浸透的帛书,上面的字迹早己模糊不清,唯有用不知是朱砂还是鲜血写就的几行大字,如同狰狞的伤口,刺入所有人眼帘: 【粮尽!人相食!白骨蔽野!官军溃败!三郡告急!】
“轰!” 死寂瞬间被打破!如同滚油泼入冰水,德阳殿猛地炸开了锅!
“什么?!颍川也沦陷了?!” 袁绍猛地起身,保养得宜的胡须剧烈颤抖,脸色煞白!颍川乃袁氏根基之地!
“人相食?!苍天呐!” 王允老脸剧烈抽搐,几乎站立不稳,指着那帛书的手指哆嗦个不停。~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官军溃败?!这才安稳几天?!废物!都是废物!” 脾气暴躁的曹洪当场怒骂出声。
“数十万流民?!” 杨彪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这……这得需要多少粮草赈济?!国库……国库早己空虚啊!” 这才是最致命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百官中蔓延。
黄巾复燃,屠戮劫掠!数十万嗷嗷待哺的饥民!白骨露野,人相食的惨剧就在司隶周边数郡上演!
更可怕的是,地方仓禀早己被董卓、黄巾几度洗劫,朝廷府库更是捉襟见肘!
拿什么平叛?拿什么赈灾?!这简首是灭顶之灾!
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近乎绝望的求救意味,齐刷刷地投向御阶右侧——那张雪白熊皮包裹的神座!
神座之上。?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林石熔金色的竖瞳依旧淡漠地追随着光影,似乎对下方那血染的急报、弥漫的恐慌、震天的哀嚎……充耳不闻。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柔软厚实的熊皮里陷得更深了些,宽大的手掌慵懒地支着下颌,指尖在虚空中光影的边缘轻轻拂过,仿佛在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极致的漠然,与殿内沸腾的绝望形成刺眼的对比!
“神君!” 曹操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出列,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之上!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恳求: “黄巾复燃,裹挟流民数十万!三郡糜烂,人相食之惨剧己现!此诚生死存亡之秋!恳请神君垂怜苍生!降下神策!解此危局!!!”
“恳请神君降下神策!救民水火!!!” 袁绍、王允、杨彪等所有人,无论派系,此刻皆肝胆欲裂,齐齐跪倒!叩首之声如同闷雷!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一切矜持和算计,只剩下对神力的卑微乞求!
吕布也跟着跪下,熔金色的竖瞳里也多了几分凝重,他虽然渴望战斗,但数十万饥民形成的狂潮,绝非匹夫之勇可挡。
整个德阳殿,只剩下山呼海啸般的祈求与压抑的哭泣呜咽。
血腥味、汗味、恐惧的味道混合着暖炉的熏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何太后紧紧攥着扶手,指尖掐得发白,凤眸望向神座,充满了无助与哀求。
刘辩吓得把小脑袋缩进了貂裘领子里。
就在这绝望的哀求即将达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