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记一声令下,整个向阳大队后山坡,瞬间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w*a′x?s\w`.*c~o`m?
铁锹与冻土的碰撞声,汉子们号子声,顺着山风,传得老远。
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正在山上砍柴的知青们自然知道了。
“听说了吗?大队在给新来的知青盖房子!”
“真的假的?!”
“真的!就在知青点后头那片坡上,挖大坑呢!说是要盖什么……地窨子!”
这个消息,瞬间就在知青群中传开了。
刚才还垂头丧气、满心愤懑的年轻人们,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觉得生产队终于肯听取他们意见的人。
“看见没!我就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孙芳,脸上那几颗雀斑都因为兴奋而显得生动起来。
“要不是咱们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他们能这么快就动起来?”
身材丰腴的钱红霞也叉着腰,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不是嘛!对付他们,就不能太老实了!该争取的,就得豁出去争!”
她的话,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
抗议虽然失败了,但目的似乎达到了。
这让许多知青都产生了一种战斗胜利的错觉,先前被社员们怼回来的憋屈,也消散了不少。+3+5_k+a.n¨s+h+u-.′c′o!m¢
当然,也有人忧心忡忡。
知青点点长李卫东,此刻的脸色就很复杂。
他既为问题的解决松了口气,又为自己之前的冲动而感到后怕。
他比别人想得更深一层。
今天这事,他们算是把大队领导和社员都给得罪了。
现在大队是解决了问题,可秋后算账怎么办?
长的不说,就说每年获得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机会,要是队里的领导会给他们这些喜欢闹事的刺头?
平时不喜欢说话的张国庆也皱着眉,低声对身边的王强说。
“咱们今天,太冲动了。”
“这不是逼宫吗?”
“高书记心里,肯定给咱们记了一笔。”
但不管怎么说,房子开始盖了,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再跟新来的人挤,。
这终究是件大好事。
所以,笼罩在知青头上的阴霾,总体来说还是散去了大半,每个人的心里都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提出关键建议的周逸尘,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正安安静静地待在深山里。
冬日的山林,萧瑟而宁静。
他背着背篓,穿行在枯黄的草木之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土地。
他小心地拨开一丛枯草,露出下面一株叶片奇特的植物。?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运气不错,是龙胆草。”
他拿出随身的小药锄,熟练地将草药连根挖起,抖掉泥土,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
天道酬勤的天赋,让他对绝大多数草药了如指掌,几乎不会认错。
山下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人的算计,与他无关。
他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一步一个脚印,积攒技能熟练度。
……
等到山头的太阳,从刺眼变得昏黄,一天繁重的劳作终于接近了尾声。
周逸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背着半满的背篓,朝江小满砍柴的地方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齐肩的短发,厚厚的棉衣,脖子上那条红色的围巾,在灰黄色的山坡上,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江小满正和几个女知青一起,将砍好的柴火用绳子捆起来,准备下工。
“小满!”周逸尘喊了一声。
江小满闻声回头,看到是他,那张沾了些灰尘的娃娃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逸尘!你采完药啦?”
周逸尘点点头,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拍了拍头上的草屑。
“走吧,下工了,回家。”
“嗯!”
江小满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在周逸尘身边,一起朝山下走去。
回家的路上,江小满的嘴巴就没停过,像只兴奋的小麻雀。
“逸尘,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大队里出大事了!”
她神神秘秘地,眼睛亮晶晶的。
周逸尘看着她那副献宝似的可爱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他也不点破,只是配合地问道:“哦?什么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