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抽得他屁滚尿流,恨他不早说,否则,早就将狗养的二狗太君的狗脑壳砍下来二十四次,剁碎喂草乌箭了。
第二天午饭后,大家来到广场准备继续操练,见狗养的二狗太君已经等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牛皮鞭子,竟然是禹老土司以前用过的那一根。大家都晓得,这根鞭子除了土司老爷自己,是可以抽任何人的,土司府除了夫人土司和姬姜,恐怕人人都亲自尝过这根鞭子的厉害。那天过后,就没有几个人敢在办正事的时候跟狗养的二狗太君开玩笑了。因为那条鞭子一旦舞动起来,似乎比从前的老土司爷和现在的姬姜加起来还要厉害,就连公认为皮子最厚、脚板心上戳进几根大刺仍然可以继续打跳的三癞毛,也只消两鞭子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公认胃口相当好、连老牛皮都消化得掉的二佬盘,只要一见着狗养的二狗太君用棍子对着自己的肚子,就开始发呕。
学堂刚开学,“校长”禹鼎新就碰到一台麻烦事,造册登记的时候,好多娃娃还没有名字,平常就阿狗阿猫老大老二地叫着,得一个一个现想现起名。好多娃娃又不晓得自己姓啥子(当然也不晓得他老子姓啥子),只好请“先生”们领着,一家一户地去问。原来有名字的,都想让三少爷校长给改个新名字沾沾光。折腾了好几天,实在觉得烦,就亲自跑到上善观去找“师长”史若水商量,请他帮忙。史若水师长竟然马上就答应了,当场分派了任务,禹鼎新校长负责给一百六十一个男娃娃起名改名,史若水师长负责给一百六十个女娃娃起名改名,若有重名,抓阄决定。破天荒第一次,两个人开始同时给别人起名改名。不少人认为,这回恐怕也是暗中较着劲的。禹校长虽然先起完改完,但大家都觉得不如史师长的名字响亮好听(而且,连“禹鼎新”这个名字,都是史道长起的),最多只能算个平手。令人遗憾的是,三百二十一个名字中竟然没有一个重名,不然他两个就可以抓阄顺便决定胜负了。
禹校长将三百二十一个学生分成六个班,男女各三个班,指定固定的十二个“先生”,每两人负责管理一个班,其他的“先生”临时机动安排。廖总管挑选了两个精干的下人,请了四个饭菜做得好的婆娘,专门负责学灶房,为“先生”、学生做午饭。每天上午自鸣钟敲响九下开始上课,敲响十二下吃午饭,下午敲响五下放学。
每人一块的小黑板和几条白膏泥,成了学堂娃娃们的新宝贝。每天放学,都要抱着小黑板、揣着白膏泥回家,第二天又抱着、揣着来上学。一个娃娃让大人在小黑板一端钻了两个孔、安了两个扣子,用一条绳子拴着挎在肩上,于是其他娃娃纷纷效仿。许多不到年龄的细娃娃,也叫大人做了一块小黑板挎着,跟着哥哥姐姐到学堂来读书。几个过了年龄的大娃娃,不时跑到学堂来捣乱,有一回还在路上拦着,抢走了几个学堂娃娃的黑板,害得大人们领着哭天喊地的娃娃们来找禹校长。三少爷只好安排几个下人拿着鞭子,去把那几个大娃娃抽了一顿,把黑板找回来,还给那几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学堂娃娃。
学堂娃娃们除了在黑板上学习写字,还在可以写字的其它地方练习写字。有一次,在上善观的朱红大门上,竟然出现了若干个乱七八糟的大白字,害得史师长跑到学堂去,亲自宣布了一条“只准在黑板上写字”的新规定。还好大门上的白字不是九小姐的墨宝,否则恐怕就得重新刷漆了。
除了写字,还教干活。一般是上午教写字,下午教干活。教写字的是史师长、禹校长和上善观道士、嘎得教堂杂役,“半罐水”欧麦嘎督学长偶尔也到学堂来转一转,随便走进一间学生房,随便教上一两个字,有一天还教了比较难写的三个字:龙、鼎、蛊。除了写字,欧麦嘎督学长还教学堂娃娃唱那首《龙鼎学堂歌》和其它鸟语歌曲;史师长教认识各种药材、炼药的用具和炼药的方法;禹校长教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大观楼长联和古诗词。
教干活的,是那些一个大字不识的“先生”们,也不固定教干啥子活,看哪几个“先生”今天能来,然后才现定。学干农活,就先学开地。学堂旁边特意留出的一大块空地,就是不识字的“先生”们的黑板。地开好了,就学整地、施肥、下种、浇水。学干木匠活,就先认识斧头、刨子、锯子、锤子、凿子、木尺、墨斗等等是干啥子用的,要咋个用才用得好,然后就学选木料,再跟着“先生”的样子学干木活(当然只能像在空中学写字一样空着手);女娃娃想学织布的,就先跟着“女先生”(就是那两个经常被汉子打的老婆娘)到山上去采火草,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