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鬼童站成一队,乌黑的寿衣上绣着金色的蝠纹,红色的瓜皮小帽下面是一张张苍白的小脸,眉心点着赤红的朱砂,漆黑的瞳孔看着前方。\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惨白的小手搭在前面肩膀上,一起蹦跳着行进,如同雾气里钻出来一条细长的蜈蚣。
“瑛哥今番是撞煞了”
花衫荣一脸苦涩,他是知道很多市井传说,什么无头司机开的鬼小巴,永远走不出去的鬼巷,水盆里漂出来的人脸港九城里有不少人就是这么消失的。
想不到今天轮到他自己,心里更是焦躁。
“安心啦,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陈瑛看着前方的雾气。
不用说,前后两边本质一同,自己跟花衫荣不知道什么原因撞进了这诡异的场景里面。
“停在这里不是办法,万一那队小朋友看你长得靓仔,要你陪他们拍皮球,怎么办?”
陈瑛拍开花衫荣的手说道:“不如往前面看看,做鬼也要讲道理的,总不能随便杀人来的。”
“瑛哥,鬼也讲道理的嘛?”
陈瑛没有回话,而是大步走进了雾气之中。
青石板下透着萤火一样的流光,白纸灯笼高高挂起,窗楹紧闭,玄木招牌肃穆如同挽联。
脸上长满青笞的茶铺老板捧着满是铜锈的茶壶,给没有脑袋的客人满上茶水。′5-4¨k`a_n^s\h,u,.\c¨o/m·
无脸的女人穿着大红的旗袍蹲在小摊前挑挑拣拣,浑身朽烂的摊主抓着一把白纸,正在那里小心地书着。
卦摊前面蹲着一个长着三个脑袋的道人,他小心地摆弄着签筒,每一根算命用的竹签都是干枯的手指,三头道人小心地整理着其中的顺序。
当铺的朝奉已经只剩下一副骸骨,他手里端着算盘,正在门口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胭脂铺前面挤满了溺死的女尸,她们头发乱如水草,肿胀的身躯一点点滴下水来,你挤我我挤你的向往里面钻去。
各色各样的摊子摆在街道两边,从古书、铜镜到心、肝、手臂,无人叫卖,只有各色各样的邪祟行走其间。
“两位,来食碗面吧。”
距离陈瑛最近的老板开口说道,这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一口巨大的铁锅嵌进了他后背上,整个身子都被这口大锅压弯了腰。
他面色蜡黄,皮肤多半朽坏,几缕潮湿的胡须贴在脸上,好象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陈瑛感觉身上不听使唤,莫明其妙的向着老者的面摊走了过去。
花衫荣更是连嘴巴都张不开,跟着陈瑛两人亦步亦趋的坐在桌子上,行走的姿势好象提线木偶。
“客人,小店有好汤头,好浇头,汤有人骨、猪骨,浇头有耳鼻,有心肝,有手指,不知道客官要哪一种。-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老板说着搅动一旁的汤锅,碧绿色的汤汁上下翻腾,那滋味着实让陈瑛食指大动,
“呜呜呜。”
花衫荣连嘴巴都张不开,只是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陈瑛。
陈瑛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个摊子上的板凳不知道什么来路,自己坐上去身子就麻了半边,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
“老板,有素面吗?”
那摊主抬起头,眼睛里已经尽是白翳,他看着陈瑛。
“无有。”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无钱。”
陈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此刻有一种力量正在苏醒,好象是睡熟了的猛虎,在沉眠之中被猿猴惊醒一样。
“无钱,不要紧,你不是带着食材来的?你把他送给我,我给你钱啊。”
老板从袖子里面摸出一遝长方形的白纸晃了晃。
纸钱的形制,倒是很象小楼一层那个叉烧饭老鬼压在碗底下的白纸。
早知道就拿几张了。
花衫荣很想张嘴,可不管怎么用力都张不开,身上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他只有努力向陈瑛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