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起身,想要搀扶姜姮,手伸出去了,却又不敢直接触碰,崔霖心思一转,将脑袋磕得“砰砰”作响。+w^o\s*y!w..′c-o¢m+
但未持续太久,因姜姮又开口:“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帮我。”
到了这时,无论姜姮说什么事,他都只有满口应答的理了,忙着点头,“殿下尽管说。”
“我要你,帮我送一个人出去。”
姜姮双目灼灼。
“是……谁?”
姜姮道出了朱巧妹的身份,又言简意赅地说了同她的纠葛。
最后补充,“她与朝政无关,并不知宫中琐事。”
说了这许多,都是为了让崔霖放心接下这个麻烦事。
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叫做“朱巧妹”的寻常人物。
崔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他熟悉过去的昭华长公主,因此能在这位傲气狠心的长公主殿下面前,应答如流,装模作样,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的姜姮。
殿内安静许久。
“殿下……”崔霖犹豫出声。*天~禧?小¢说/网` ,首¢发*
姜姮缓慢抬起身,注视着他,轻声道,“若你不应,我只好请尊夫人,来这长生殿,与我一叙旧情了。”
是既要示弱,也要威逼,无论他崔霖吃软不吃硬,还是吃硬不吃软,都要逼他吃了这烫手山芋。
而最后这句威胁,正是崔霖所能应对了的。
他再次道:“还请殿下放心——”
第136章 “试什么?”“忠心。”
崔霖刚离开。
“就这样叫他离开?”阿弃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一双大却缺少神韵的眼眸,还凝望着崔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宫道上。
“嗯。”姜姮又把首饰匣子找了出来, 翻找着里头的物件,未抬眼。
阿弃上前:“你叫他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朱……是为她?”
他不记得朱巧妹的名字,但就此事而言, 她叫什么名字, 又长什么模样,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姮的这份心思。?x-q^k-s¨w?.\c^o′m′
叫他惊讶。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姜姮放下手中的金镯子, 声音平稳, “先试试他。”
阿弃又问,“试什么?”
“忠心。”
忠心。阿弃念着这两个字, 半信半疑。
另一边, 崔霖顺利出了未央宫, 一回到家中, 就有奴仆来传话,说是他父亲崔相,叫他去书房。
崔霖不敢耽搁,也未换衣, 径直地来到外书房。
“父亲。”崔霖推开门。
崔相:“嗯。”手下是一封信件。
“看看吧。”他将手中信件递了出去。
崔霖接过,仔细看着, 眼中闪过惊讶。
崔相站起身,在这数百日的动荡中, 他日日殚精竭虑,不可避免衰老了许多, 发丝、胡须全白了,就算加上个二三十岁,说作七旬老汉,也不会有人怀疑。
“父亲……这是……”崔霖捏着信纸,还是不敢置信。
崔相长叹道:“正是前线的讯息。”
“是……”
崔霖垂下头,颤抖的手上是龟裂的疮,正是曾经在长陵郡时留下的,饱经风霜的影子。
这大半年间,天下各地都有姜姓诸侯王举旗讨伐,声势浩大。
只从前姜钺在位时的七王之乱,实在叫他们元气大伤,以致于对上玄裳军——这样一支由草莽、流民组成的草台班子,也久久未讨得一个好。
“两军对峙,伤得只有百姓啊……”
崔相背身,面朝书架,架子上是圣人之道,匡扶王道,安定万民,他的声音发颤。
信中所言,不是哪位将军的战绩,哪位小兵的英勇。
而是,百姓,万民。
这简单几字概括的家家户户,妻离子散,活在水深火热中。
正如史书上“岁相食”的寥寥几笔。
崔霖若有所感,直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父亲。
“你叔伯糊涂,一朝一夕的富贵,浮云而已,崔氏一族,切不可遗臭万年。去见他吧。霖儿,你自长陵回来后,便是脱胎换骨。”
“崔氏一族的来日,将在你手中。”
崔相字字沉重,狠狠砸在崔霖心头。
“去——”
崔霖听着,不知为何,步子也有了千斤的沉重,明明是早已选好的道路,却迈不出去。
又一声——
“去!”
崔霖小跑了起来,直直到了后门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