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要扑出来了。+小`说/C~M¨S· ′更.新¨最^全.”
陈青玄平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冰清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
一股更浓郁的蒸汽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眶发酸。
她赶紧用勺子搅动,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快...快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努力控制着不让勺子碰到锅壁发出太大的声响。
陈青玄坐在瘸腿的木桌旁,面前放着一碗刚盛出来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粘稠莹润,散发着纯粹的粮食香气。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炖得软烂、油光发亮的五花肉,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简单的咸鲜在舌尖炸开,
瞬间唤醒了这具身体对油脂最深切的渴望。
胃袋发出满足的鸣叫,暖流顺着食道扩散至四肢百骸。
(凡俗烟火,亦有真味。)
他安静地吃着,动作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和从容。
每一口粥,每一块肉,都吃得无比认真。
林冰清将瓦罐里剩下的肉端上桌,又盛了一碗粥,自己却没敢坐下,
只端着一小碗几乎全是汤水的稀粥,缩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陈青玄碗里那厚实的肉块和浓稠的白粥。
“你也吃。”陈青玄用筷子点了点瓦罐。
“我...我吃这个就行...”
林冰清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
她习惯了将最好的东西留给那个永远填不满的赌鬼,
即使现在...她依然不敢僭越。
陈青玄没再说话,直接拿起她的碗,
将瓦罐里剩下的大半块肉和浓稠的肉汤,一股脑倒进她碗里,
又将那包饴糖推到她面前。
“吃了。”两个字,不容置疑。
林冰清看着碗里堆得冒尖的肉和油汪汪的汤,鼻尖一酸,连忙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食物。
滚烫的肉汤混着泪水滑入喉咙,又烫又咸,
却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暖意和...委屈。
多久了?
多久没有这样...被人强硬地塞给食物,不是施舍,却带着一种让她心慌的...“管束”?
她小口咬着肥肉,油脂在口中化开,香得让她想哭。
又偷偷拈了一小块饴糖放进嘴里,
那廉价的甜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
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幸福。
(原来...肉是这个味道...糖...这么甜...)
她吃着,眼泪无声地掉进碗里,和肉汤混在一起。
身体在温暖的食物滋养下渐渐回暖,
但尽管如此....心底那份因为巨额银钱和未知恐惧带来的寒意,却并未完全散去。
她偷偷抬眼,看着桌边那个安静吃饭的男人。
油灯的光晕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沉静、锐利、深不可测。
和记忆中那个面目可憎的烂赌鬼,判若云泥。
(他...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在她心中疯长。
晚饭过后,陈青玄看向正在忙碌的林冰清:
“把钱收好,今晚早些歇息!”
林冰清身子猛地一震,“好...好的。”
她转身快步走回偏房之中,很快便拿着两粒细碎银子走出来:
“这是我今天山上意外碰到紫云草在药铺换的,一共三钱,我买了一些黍米和两个鸡蛋,还剩两...两钱...”
虽然陈青玄变化颇大,
但那习惯性的恐惧还是让她将自己所获取的钱财解释了一遍。
陈青玄看着她手中那微微发光的碎银,又撇了一眼她手掌发紫的冻疮:
“明日用这些钱去市集上买点冻疮药吧,不然你的手烂了,谁来给我做饭?”
肉麻的话陈青玄说不出口,只能用这种语气让林冰清去买点药。
(他....他在关心我?)
林冰清不敢置信,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红。
陈青玄看了她一眼,随后挥手打发道:
“行了,你累了一天了,去歇息吧。”
“好....”
林冰清拿着钱,身体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