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犯了错,就应该、也必须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凡人杀人尚需偿命,他身为上神,造下滔天杀孽,就因他是你的兄长,而你有些路子和手段,便可替天下人轻易将他赦免、说他值得一渡了吗?”
“可是……”
商月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她声容冷肃地再一次打断:“你想渡他,那你可有想过,神明一怒,浮尸千里,下界小村里曾枉死在他手下的那七百无辜亡魂,他们数百年怨恨难消,自甘断绝轮回,也要凝化成煞,那时又有谁曾去渡化他们,还他们一个天理公道呢?若非恰逢昆仑镜碎落凡尘,又因缘巧合,恰就被虞姐姐得到,他们便连那一点自渡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永堕为煞,再也无法成人了!”
渡与不渡这个问题,早在不还寨中,璃音就听他与虞宛言辩过一番了。
虞宛言那时那般坚持煞灵不渡,因为他最清楚什么是煞、而凡人又是如何被逼成煞的,他们无人渡,亦无须人来渡。-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她也知道,商月是信奉众生可渡那一套的,在这殿内的三人之中,他有着最柔软的心肠,偶尔路过人间菜市,见人杀只鸡他都要不忍地别过眼去。
璃音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和从人间而来的自己,以及生来便万载孤身、肩负重担的摇光都不同,商月是那样柔软纯净、生养在饱满又纯洁爱意里的一位仙君,所以他会有他的天真、和他自己看待世界的一套法则。
面对这样的他,璃音也不忍多说重话,但今日若不彻底将他按下,只怕他日后又会像上元那日一样,瞒着她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出来,在关键时刻狠狠坑上她一把。
所以她今日做好了和他大辩一场的准备,非要把他辩服不可。却不想他听罢,竟如听闻晴天一个霹雳,面色陡然惨白如纸,直接僵硬在了那里。好半晌,才听他抑着颤声,断断续续,喃声道:“当年虞家村里的那些人,当真……当真也是兄长他……”
璃音眼皮一跳,猛地想起之前读魂时,从他识海中读到的那些记忆,顿时扶额哑然:是了,上元之后,他不是被囚就是自囚,还无人与他更新过信息。+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所以,他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虞家村那事,是她下的手吧!
但她又觉得有些奇怪,抬头问他:“你不知道那些事是你兄长做的,那怎么上元那日,你特地把他带过来,还提前给他喂了月露呢?”
还以为是他洞悉了什么,特地将商止拘在身边,又用月露捆住了他的。
结果他只是失魂般摇头:“我不知道。那件事,三百年来,所有人都认定是你做的,我原也没有怀疑,更从未往兄长身上去想过。”
璃音一听,气得直磨牙,但还是咬牙听他继续说:“昆仑遭变、神巫陨落之后,兄长悲痛难以,因恐他一日日触景伤心,再添郁症,月宫于是派人将他接了回来,悉心调养。”
接回来,住在一处,兄弟二人朝夕相处间,有些秘密,隐藏得再好,也终会渐渐显露出一些端倪。
“我们月宫灵术,往往依月潮而动,每月十五,月盈之夜,便是我们体内灵力最为鼎盛、也是最宜吐纳养息之时,所以每逢此夜,月宫中人都会出来乘月吐纳、强元固体,我们称之为——晒月。”
璃音心头蓦地一亮:对上了,虞宛言曾说,他们观察到,每月十五,月盈之时,商止都会召回魔龙魔玉,且体内魔气暴涨、难以自控。
果然,只听商月续道:“这也本该是兄长出来调息吐纳、安魂养元的最好时机。可每逢此时,我想推他出来晒月,他却总推说身子不适,执意要去下界洞府闭关一段时间,并再三叮嘱我莫要相扰。”
璃音心说,可不得嘱咐你不得打扰吗,哪有什么闭关,怕是带着那魔龙邪玉,又偷往哪里大开杀戒去了吧!
“起初,兄长只在月盈之夜前后闭关一日两日,后来渐渐地,他开始整月不归……”商月垂眸,声线也愈发黯然下去,“到第三百年,他已有数年不曾归来,近乎杳无音讯了。我不知他去了哪里,还特意去他那处人间洞府寻过,可你敢相信吗……”
“等我寻到那处海上洞府时,竟是连山带府,都随他一起,凭空消失了。”他垂着眼,自嘲似的一笑,“现在我自然知晓了那礁岛是什么,只是当时……”
只是当时一看,整座岛屿都和兄长一起失踪了,一定傻眼了吧!
思及此,璃音忽联想到什么,愣了下,嘴唇几度张合,心想不会吧,但又觉得怎么不会,依他的路子,搞不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