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般思绪杂沓间,璃音下意识手上用力,推开了慕璟明。~x?h·u/l_i-a\n,.+c/o′m_
但她却忘了顾及此时的慕小侯爷尚是凡人之躯,男人经她这大力一推,一下便被推出好几步远,直至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上冷硬的墙面。
慕璟明闷哼一声,喉间满是压抑的腥甜。
“小七!”
听见这番动静,璃音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什么生不生气、坏不坏掉都顾不得了,她慌乱地飞奔上前,去扶男人沉重的身子,眼中都不自觉急出了一片水雾,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紧张和不镇定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
慕璟明反手握住少女扶来的手,没有作声,也暂时无法作声,他喉结滑动,欲将体内上涌的血气咽下,但一息之后,便知压不下去了,忙别过脸,朝着不叫少女瞧见的另一边,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样明显的气味,那样刺目的鲜红,璃音怎么可能真的瞧不见。·x\4/0\0?t!x·t*.?c`o,m′
慕璟明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她这样的烦人精。
擅闯他的宅院,偷窥他,打扰他,又恶意揣测他,现在还把他打伤了。
璃音抢过男人劲瘦的手腕,微凉的指尖即刻搭上。
在细细查探过慕璟明的脉象之后,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望他:“怎么会……”
脏腑受损,且体内到处是陈年积累下的内伤。
慕璟明却只是淡淡撇过脸,将表情都藏进窗缝透不过来光的阴影里,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再见我听到了,姑娘既是要走,现在便可离开了。”
“姑娘”这种生疏的称呼都用上了,但璃音根本没空搭理他说的话,只连忙单手去颈间解下一根系带,那上面坠着归岚给她的一小颗东海冰晶,她近来灵力损耗太大,这原是给她随身戴着恢复元气用的。
她拨开男人散在颈后的浓黑发丝,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然后便将双手轻轻环了上去,把坠着冰晶的系带挂上,纤长的手指在他后颈缠旋翻飞,轻柔地系着绳结。.8*6-k.a,n~s-h*u*.′c\o.m¨
“你别怕,有了这个,很快就会好的。”
少女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她的声线和冰晶一样甘冽清新,也仿佛和冰晶一样能镇住人身体里的痛意。
慕璟明只觉胸口闷痛骤减,有一阵清爽的疗愈游走过全身。
少女努力踮着脚,用几乎是拥着他的姿势在往他颈上系一根带子。
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头垂下一点,独属于少女的那股冷香立刻充盈鼻尖。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熟悉却又离开了他太久的气味中,一时竟分不清,在他体内起着镇痛作用的究竟是少女的声音,是这份冷香,还是那颗小小的冰珠子了。
脑中掠过少女方才望向他时那双关切水润的眸子。
她是如此关切着自己。
她从出现在他身边的第一刻起,就一直如此关切着自己。
多好。
只可惜……
慕璟明有些自嘲地勾动一点唇角。
只是吐了一口血,就把她心疼成这样。
若是再多吐几口,她今晚就会留下来了吧。
只不过……
男人的眸色晦暗下去。
伤一好,她就又会毫不犹豫抛下他,就像三年前那样,一声不吭地将他抛下。
但至少三年前她还会赏他一些甜头。
而如今,连一个亲吻也不被允许了。
被他暗暗改了模样的玉郎君,也被她千里迢迢地退了回来,扔在地上,那样狼狈。
胸口的闷痛再一次翻腾上来,慕璟明无声地绷紧了背脊,唇角那一点自嘲更甚。
璃音为慕璟明戴好冰晶,微微撤开身子,就看到他脸上略带嘲弄意味的笑,心头不由得被刺了一下。
前一刻还在推开他,现在又贴他这么近,在慕璟明眼里,她一定成了个欲拒还迎,不知羞耻的女人。
璃音有些难堪地垂下眼,收回环在男人颈侧的手臂,正要知情识趣地往更远处退开,就听见童墨自院中一叠声叫唤着奔了过来:“小侯爷,小侯爷,我在外面听见动静……啊……这……这是怎么了!”
童墨望见地上一滩血迹,吓得不轻,但面上神色也只是惊吓,倒没有讶然,甚至接下来开口的架势也很是熟练,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处理过很多次了:“药就在炉子上煨着呢,小侯爷您先去换衣服,我一会就给您端来。”
璃音这才发觉慕璟明的衣襟上也染上了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