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要了一个食盒过来,将菜稳稳装进去。¨b/x/k\a~n.s`h*u_.¨c.o\m.
再过了半个时辰,蜡烛换了一根。
绮霞院所有的灯都熄了。
夜里寒凉,冷风直往里头蹿,苹儿进去关上了窗,“少夫人,不若先吃吧,大爷也不知何时才回来。”
姜芾摇摇头,她方才抄家规便恰巧抄到了这条,“夫未归,妻须洗手作羹汤,等候夫归,不得擅自入席用膳。”
她不能先吃,且她也很想与他相对而坐,共用晚膳。她拿出纸笔,边抄家规边等,如此倒也不会枉费时辰。
她就这样等到了戌时末,连腹中饥饿也察觉不上,挑灯又抄了十遍。
抄到最后手臂酸痛,她抬眼往窗外一瞧,竟发觉连廊留的夜灯都熄了。
她搁下笔出门察看,见门房的小丫鬟正收了灯笼离去。
“鱼儿,大爷还未归呢,怎就熄灯了?”
名唤鱼儿的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少夫人,大爷派身旁的书缘申时回来传过话,说是大爷去了鹤溪山,恐怕要明日才回来了。”
鱼儿说着便觉有些讶异,今日是她值夜,沉速姐姐与她道大爷不会回来,过了戌时末便可熄灯。~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她还以为少夫人定是知道的。
可眼下一瞧,少夫人居然……不知道啊。
她默默闭嘴,不敢说什么,少夫人又不曾管事,这绮霞院上下,仍是听沉速姐姐的。
姜芾顿时僵在原地,这才察觉到自己指尖冰凉,饥肠辘辘。
她合上房门,失魂落魄坐回桌前,望着那只食盒,心头五味杂陈。
夫君申时便派人回来传了话,告诉了下人,都没告诉她。怪不得院里熄灯熄得这般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夜不会回来,就她不知。
她若不出来问,所有人都拿她当傻子,不会主动告诉她,她就要坐着等一夜了。
她打开食盒,端出几盘冰凉的菜,一口口往嘴里塞,胃腹都是冷的。
第二日,她一整日都在抄家规,终于赶在天黑时抄完了百张纸。闲下来时望见挂在架上的银丝梅襦,才想到竟忘了给苏净薇送衣裳回去。
罢了,明日一早回门前她亲自去送* 。
今日是几盘新的菜肴端上来,她记得这些菜也是凌晏池爱吃的。
明日是回门,他今夜定会回来的吧。
她特地去问了沉速,沉速道今日不曾收到口信,大爷许是会归家的,还说昨夜是她疏忽,忘了说大爷不回来的事。~e/z\k!a/n.s`.!c?o?m+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说得字字恳切。
姜芾岂好说什么,又岂敢怪她,她揣着假笑推开沉速的手,觉得此人不可深交。
可听到夫君会回来,她忧郁的心思一扫而空,让苹儿替她重挽了发髻,还特意去挑了一根显眼的簪子簪上。
果然,没坐等一刻钟,外头便有人喊:“大爷回来了。”
姜芾拖开椅子便奔出去,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随着她的奔跑晃出来。
跑到亭口,便见自夜色中走来一道挺直的身影,来人白袍玉冠,面容清隽,负手走得沉稳。
亭子很暗,纵使沿路点了灯也显得晦暗不明,可他步步朝她走来,她便觉染了一身和煦的光。
“夫君,你回来了。”她的指尖与他清冷的袖摆交错而过,她想牵,可又不太敢。
是以一直低着头,话语低柔清淡。
他往前走,她便一路跟着他。
“夫君,晚膳备好了,我在等你回来用膳。”
凌晏池眉眼添上一丝疲惫,步履不停,声色淡淡:“我在衙门用过了,你且用吧。”
第6章 凌晏池,原来你不记得我了
凌晏池兀自进了书房。
姜芾立在原地,冷风卷动廊下的帘子,肆无忌惮抽打在她单薄的身上,她心头涌起说不出的落寞。
她进了屋,再次从食盒取出放凉了的菜肴,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
这些菜过于清淡无味,她不大吃得惯,可绮霞院的厨房向来是按照凌晏池的口味做菜。她不能说她吃不惯。
他爱吃什么,她便也吃什么。
或许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慢慢她就适应了。
浅浅用了几口,她陡然忆起白日望见过一盒碧螺春茶叶,便亲自去沏了盏茶,欲送进书房。
她看得出凌晏池一心扑在政事上,与她之间并无什么话题,可政事她又不懂,到底该如何才能多与他说几句话呢。况且她答应了苏净薇,要试着提一提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