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再拿件袍服?”
张彤云出声道:“不用,看江水碧波,心中自暖。”
她声如出谷黄鹂,清音婉转,也难怪张玄之认为其是不世出的人物,必能和谢家女郎争胜。
但随即她露出了些小女儿痴态,“好想钓鱼。”
“小翠,找鱼竿来。”
小翠闻言吓了一跳,赶紧道:“女郎万万不可,郎主有言,此举非女子所为,要是女郎举止不淑,郎主会打死我的。”
张彤云脸上现出苦恼神色,“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活似囚徒一般。”
她不喜人多杂声,只因需为张氏扬名,不得已才出现人前,对此虽然无奈,但她素知这便是士族女子的归宿,家族养育之恩,不能不报,但一想到要是将来若是嫁给个脾气不对的郎君,终生一眼可见,她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她也知道身后参加酒宴那些年轻士子,多有对自己钟情者,其中也有狂放不羁,纵情而为者,但张彤云总觉得,其大部分都是装出来,和自己心目中的风流名士,似乎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鸿沟。
嘈杂乐声传到耳中,让她心烦,此时远处隐隐有清扬琴声传来,张彤云一愣,四下眺望,随即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于身后,而是远处一艘小小客船之上。
张彤云精研乐理,耳目相当聪敏,她听了两段,便觉琴声气象不凡,不禁心中好奇,那客船上的,难道是个名士不成?
她举目眺望,见那客船拉满了风帆,速度比自己所在的大船快得多,不多时便追了上来,张彤云赫然发现,抚琴的却是个婢女,其正在将琴放在膝前,身边船舷上,坐着个带着斗笠,身穿麻衣葛服的垂钓少年。
少年自然是王谧,他正一边钓鱼,一边听青柳抚琴,出口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这诗虽然用了重字,但却别有意境,张彤云是懂诗的,忍不住轻声道:“好诗。”
声音虽轻,但江面没有阻碍,传声极远,王谧听到,抬头望向大船,正和张彤云四目相对。
张彤云看到斗笠下王谧相貌,顿时心中微颤,对方相貌出众,远胜于自己所见过的年轻士子,而且明明穿着布衣,为何面上有种卓然不群,脱俗出尘的风华清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