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游鱼被船灯吸引,皆跟着客船争流竟水,不时有大鱼拍击船体,将舱板打的砰砰作响,王谧睡时候喜静,故初时很不适应,花了好长时间,才在青柳的服侍下,疲惫不堪地睡着。!x!i?a/n-y.u′k~s¢w¢.¢c!o~m′
不过在哗哗的水声中,王谧倒是在梦乡里面睡得颇为香甜,当窗外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到青柳已经在床边挽起头发梳洗了。
青柳听王谧起身的声音,脸上红红的,过来伺候王谧穿了衣服,一起走到舱外,却看到半轮红日浮在江中一跳一跳,想要从水里蹿出来。
晨风呼呼,将风帆吹满,船头劈波斩浪,飞速前进,底舱摇桨的船夫也闲了下来,两人拿着青竹竿垂钓,不时有鱼儿上钩。
王谧看得有趣,便走过去,要了根鱼竿过来,这青竹麻线的鱼竿,自然和后世无法相比,但胜在质朴有趣,且看船边水下隐隐约约的鱼群影子,可比后世长江里鱼儿的密度高多了。
他走到船尾,拿了条蚯蚓挂在钩上,将其抛到江中,不多时,鱼线边陡然绷紧,王谧一收鱼竿,发现颇为吃力,于是一抖一放,持续了半刻多钟,察觉鱼线挂着的鱼已经力气没了大半,这才趁机一抖,将条尺许长的大鱼拉出水面,借着这一抖的力气飞入船内。
那鱼颇为有力,在甲板上蹦?起来,尾巴拍打得船面啪啪作响,跟着出来的两名童子见了,大声欢呼出声,青柳道:“郎君,这是什么鱼?”
王谧辨认了一会,说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模样倒像是鳜鱼,不过此时已经入秋,这鱼仍然颇肥,我也不太能确定。.看,书,屋· ~无!错!内^容′”
头顶声音传来,“好个桃花流水鳜鱼肥,我怎么没听过这诗?”
“这难道是郎君所做,但郎君又何时去过西塞山?”
顾骏穿着木屐走了下来,眼圈发黑,一看昨晚就没有睡好,王谧搪塞道:“是我先前遇到的一无名文人随口所吟,我只觉其意高妙,便拿来用了。”
顾骏将信将疑,西塞山在荆州,自古以来吴头楚尾,要说众人所在的京口是头,西塞山便是尾,所以这两句诗极为应景,不像是生搬硬套,倒像是有感而发,但他想了半天,也没记得当世之中,谁的诗有如此意境。
他看王谧又将鱼竿抛入江中,心又痒了起来,昨晚他连败三局,导致他根本没睡好,睡梦中脑子里面都是三局的棋谱,今早起床后,脑子清醒了些,想明白了自己前期布局时的几着恶手,见到王谧后,便又跃跃欲试了。
在顾骏死缠烂打下,刚找到钓鱼之趣的王谧,有些不情愿地将鱼竿交给青柳,回屋跟着顾骏对弈,青柳见了,暗暗好笑。!微?趣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果然不到小半个时辰,青柳还没钓上鱼来,王谧就从船舱中施施然走了出来,从青柳手里接了鱼竿,小声道:“用了几招怪手,只怕他这几天是很难想明白了。”
青柳心道郎君的心肠,还真是坏啊。
王谧这一钓,就是小半日,日头渐毒,他便让青柳找出竹伞撑起,插在自己头上的船栏杆缝隙,以遮挡阳光。
船行到正午时分,远处却出现了几艘大船,两边渐渐接近,王谧才发现,远处这大船,似乎也太大了些!
尤其是中间最大的楼船,看上去足有三十余丈,桅杆都有三根,船板离着水线都有二三丈高,甲板上似乎有数百人来回走动,远远望去,多是歌姬舞女,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
用的同是中央水道,王谧猜测这是世家大族私船,而这种广蓄姬妾婢女的做派,也符合高门风范。
自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天下生灵涂炭,汉人男女,皆是遭受了极大的苦难和灾祸。
其中汉人男子属于壮劳力,往往被充做底层兵士,但战败后往往会被被敌方屠杀,所以这几十年间,平民中男子的数目急剧下降。
而相对来说女子,远离战场,存活下来的人就多得多,因此男女比例出现了极大失调。
但这不代表女子过得就好了,相反,她们的境遇之凄惨,可说是华夏历史上之最。
要是留在北方,她们很可能被羯族抓住,除了供其淫乐外,还会被当做军粮杀死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