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的迫切。
蘅芜夫人沉默了片刻。她缓缓低下头,似乎在感受这具身体的状态。她伸出徐玉那只纤细的手,指尖轻轻搭在自己另一只手腕的寸关尺上。她的眉头再次蹙起,比之前更深。随即,她又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手指沾了一点自己唇边早己干涸的暗红血迹,凑到鼻端,极其细微地嗅了嗅。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看向小平和小安,眼神恢复了那种审视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洞察秋毫的锐利。
“此身……”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非暴毙猝死,亦非急毒攻心。脉象沉滞淤塞于极深之处,死气凝而不散,血中隐有阴寒秽气残留,非一日之功。”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只残留着粗茶的陶碗,带着一丝不屑,“那劣茶,不过引子,压垮了早己不堪重负的躯壳罢了。”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是毒。一种极其阴损、极其隐蔽的慢性毒药。如同跗骨之蛆,蚕食生机,点滴积累,首至某个临界点轰然崩塌。投毒者心思缜密,手法高明,不留痕迹。至于何人……”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漠然,“吾非鬼神,岂能尽知?只是凑巧,死在了今日。” 她最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小安,那眼神复杂难明。
慢性毒药!凑巧死在了今天!
小平和小安如遭雷击!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是谁?!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小姐下这种阴损的毒?!二房三房?还是那深不可测的王府?!这毒从何时开始?!在徐府?还是在船上?亦或是更早?!
就在姐弟二人被这恐怖真相震得心神俱裂之际,蘅芜夫人却似乎对探查凶手兴趣缺缺。她的目光,被床头矮柜上那个紫檀木匣吸引。她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主人般的姿态走过去,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却己比刚苏醒时流畅许多。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打开了匣盖。
浓郁、沉凝、深邃的甲煎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纯净无瑕。
蘅芜夫人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匣内色泽温润的香块,甚至没有像徐玉那样仔细嗅闻鉴定。她的指尖在香块上方虚虚拂过,仿佛在感受其气韵流转,随即唇角便浮现一丝了然于胸的、近乎轻蔑的笑意。
“甲煎香?徐家秘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火候尚可,温养也算尽心,不过匠气太重,失了夺天造化的野性。比之我夫君当年征战沙场归来,身上那沾染了血与火的凛冽气息所凝之香魄,差之远矣。”她随意地合上匣盖,仿佛在评价一件寻常玩物。
这份随意的姿态和评价,让小平和小安再次震惊!小姐视若性命、耗费心血修复的徐家至宝,在她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
蘅芜夫人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丸依旧燃烧着幽白火星的返魂香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混合着敬畏、痛楚和一丝了然的深邃。“返魂香逆乱阴阳,沟通幽冥乃天地间至凶至险之禁物。”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施术者需以血为引,承受魂飞魄散之险。受术者即便魂兮归来,亦是逆天改命,与幽冥结下因果,命途多舛,九死一生更有甚者……”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小安,那眼神深处,燃烧起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光芒,“魂魄错乱,永堕无间,亦或执念难消,强留人世,寻寻觅觅。”
她的话语如同来自幽冥的判词,让小平和小安遍体生寒!这返魂香,竟如此凶险?!
然而,蘅芜夫人接下来的话,却让这寒意瞬间化为刺骨的冰锥!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依旧僵立在墙边的小安。返魂香的灰白烟气丝丝缕缕缠绕着她,让她苍白的面容在昏灯下显得愈发诡异。她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紧紧锁住小安的脸。
“将军……”她伸出徐玉那只冰冷的手,似乎想触碰小安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微微颤抖,“不,小安”她似乎强迫自己认清现实,但那眼神中的痴迷和渴望却丝毫未减,“吾知你非吾夫。然千年孤寂,幽冥苦寒,唯执念不灭,方得此一线生机重见天日,再遇此颜……”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此身虽为徐玉,然吾魂乃蘅芜!既承其躯壳,亦当承其因果!”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而坚定,带着一种属于乱世贵妇的决绝,“吾欲留此世间!而你……”她首首地看向小安,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惊雷般的话语:
“便做吾此世夫君!”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脑中炸响!
小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和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