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西侧，干涸的河沟如大地狰狞的裂口。-1?6_x¨i+a′o*s,h?u`o?.*c·o~m￠深秋的寒风在沟壑间尖啸，卷起枯草与沙尘。黑石营三百人马依托这道天然屏障，在河沟南岸陡坡上扎下了钉子。

辅兵营的老卒们挥动铁镐锄头，在深秋的寒风下挖掘掩体胸墙，泥土碎石迅速垒起。周文博指挥着辅兵，将十架沉重的绞盘弩和五门形制古怪的火炮从油布下卸下，推上选定的射击位——鹰嘴崖下方几处视野开阔的突出部。

那五门火炮，正是王木生格物院最新铸成的“雷火1型”！炮身粗短敦实，由灰口铸铁整体铸造，炮膛内壁镗磨得相对光滑。炮架是坚固的硬木结构，带有简易的俯仰调节螺杆。此刻，炮口黑洞洞地指向北岸缓坡。炮手们正紧张地校准炮位，用楔形木块固定炮尾。

绞盘弩的牛筋绞索绷紧，发出吱嘎的呻吟。弩槽内，三棱透甲的重弩箭泛着幽蓝冷光。燧发枪队二十名枪手在张铁柱低沉的口令下，依托胸墙巨石布好三段击阵位。“黑石二型丙”的枪管冰冷乌沉。长矛队五十名士兵在二虎身后列成横队，丈二铁脊长矛斜指前方，矛尖如林。三十名陌刀手重甲寒刀，铁塔般矗立阵心。

林风立于鹰嘴崖顶，凛冽的北风鼓荡着他的披风。单筒望远镜的镜片里，清晰地映出河沟北岸枯黄的缓坡，以及更远处野狐岭灰暗的轮廓。镜片边缘，一片蠕动的灰黄色阴影闯入视野，迅速扩大、蔓延，如同溃堤的浊流从山坳沟壑中漫涌而出！

无数攒动的人头，破败的衣衫，杂乱的武器——锄头、木棍、削尖的竹竿。人群在尖锐的哨音和粗暴的鞭打下，如同被驱赶的蚁群，跌跌撞撞向前涌动。恐惧的哭喊、绝望的嘶嚎、被逼至绝境的疯狂咆哮，混杂着被风撕扯飘上崖顶。

“装填！”林风冰冷的声音穿透风声。

命令通过李石头挥舞的黑旗迅速传递阵地。五门“雷火一型”的炮口旁，炮长嘶哑的吼声响起：“清膛！装药！填弹！”

炮手动作迅捷如风。长柄鬃刷蘸水清理灼热的炮膛余烬，随即，定量的颗粒黑火药被木勺舀入炮口，用送药棍压实。接着，炮手们合力抬起沉重的实心铁弹——那铁球足有蹴鞠大小，黝黑冰冷，重逾两公斤！铁弹被小心地填入炮膛，推至药室。^2.八~墈^书¨蛧? ?首-发′最后，引火药被倒入炮尾火门。

“预备——！”炮长拉长了声调，将手中拉绳拉紧。

河床北岸，黑压压的人潮己涌到沟边。最前面是无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被后面凶神恶煞的叛军刀枪驱赶着，哭嚎着冲下陡坡！哭喊声、尖叫声瞬间放大，撕心裂肺！

“放——！”

炮长的吼声与林风崖顶的手势同时落下！

“轰轰轰轰轰——！”

五门“雷火一型”炮口猛地向后一坐！喷吐出炽白刺目的巨大火球！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浓密呛人的白色硝烟如同怪兽般从炮口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五枚沉重的铁球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划出肉眼可见的死亡弧线，狠狠砸向拥挤在河床边缘和缓坡上段的人群！

“嘭！！！”

一枚铁弹如同天罚之锤，狠狠砸在北岸坡顶边缘！坚硬的冻土瞬间被犁开一道深沟，泥土碎石混合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铁弹余势未衰，带着恐怖动能猛然弹起，如同巨大的保龄球狠狠撞入密集人群！

“噗噗噗噗——！”

挡在铁球轨迹上的人体如同脆弱的布偶，瞬间被砸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一条血与肉铺就的通道被硬生生凿开！断臂残肢、破碎内脏、混合着泥土西处泼洒！被擦中边缘的人惨叫着翻滚出去，筋断骨折！

另一枚铁弹则精准地砸入了正涌下河床陡坡的人群中心！

“轰——！”

落点处如同引爆了血肉炸弹！数具躯体瞬间被砸成肉泥，化为漫天血雾！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十几个人狠狠掀飞出去，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密集的人群被炸开一个恐怖的空白，周围侥幸未死的人被溅得满头满脸滚烫的血肉碎块，瞬间陷入呆滞和极致的恐惧！

另外三枚铁弹也分别落入人群，或犁开血肉通道，或砸起漫天碎骨血雨！五道触目惊心的血胡同，瞬间出现在汹涌的人潮之中！残肢断臂铺满地面，粘稠的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坡地流淌！

这从天而降、宛如神罚的恐怖打击，瞬间让汹涌的人潮猛地一滞！时间仿佛凝固了！冲在最前面的人被这超越认知的毁灭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