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粪肥充分混合,再堆沤发酵几日。待气味不再刺鼻,便可施入田中,尤其是禾苗根部附近,浅埋即可。此物,或可点化这贫瘠之地。”
这番离经叛道的“肥方”,像一块巨石砸进老农的心湖。骨粉?硝土?还混在一起?还要发酵?这…这简首是胡闹!庄稼地里弄这些玩意儿,怕不是要把苗都烧死?他嘴唇哆嗦着,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想反驳,又慑于林风的威严,憋得脸通红,半晌才挤出一句:“大人…这…这法子…老朽活了六十多…闻所未闻啊…骨头…那是死物,硝土…更是凶煞之物…这…这…怕是不合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水滴进了滚油锅,瞬间在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几个老农中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质疑和担忧。
“孙老倔说得对!骨头碾粉?听着就瘆人!”
“硝土!那玩意儿沾多了地都废了!谁敢往庄稼根上埋?”
“祖宗几百年都这么过来的,粪肥加草木灰,顶多再沤点绿肥…这新法子…悬乎!”
“别把这点指望的苗子都祸害了!本来就长得不旺…”
质疑声浪越来越大,连一些正在垦荒的流民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担忧地望过来。张铁柱眉头一竖就要呵斥,被林风抬手止住。
林风脸上并无愠色,反而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充满不信任的脸,最终落在孙老倔身上。“老丈的担忧,本官明白。祖宗之法,自有其道理。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黑石堡几千口人的命,不能只赌在老天爷的慈悲和祖宗的老路上。”他语气转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此法是否可行,空口无凭,试过便知!”
他猛地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块己经平整好、但尚未播种的土地:“张铁柱!将那块地,一分为二!一半,照老法子,只用粪肥加草木灰做底肥,照常耕种!另一半——”他的手指重重划下界限,“就用本官说的新肥方!骨粉、草木灰、硝土混合粪肥堆沤!由这位孙老丈亲自监看堆肥、施肥!种子,用同一批!耕种照管,也由孙老丈统一安排人手,务必一模一样!本官倒要看看,祖宗之法,与本官这‘旁门左道’,究竟孰优孰劣!”
“孙老丈,”林风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你可敢接下这差事?亲自看着,是这新肥毁了你的苗,还是真能点石成金?”
孙老倔被林风这咄咄逼人的“试验”和那句“敢不敢”激得血性也上来了。¢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伺候庄稼的手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懂地!虽然心里一万个不看好那邪门的“骨硝肥”,但百户大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指名让他亲自监看…他猛地一挺佝偻的背脊,浑浊的眼睛里爆出一股倔强的光:“大人既然信得过老朽这把老骨头!这差事…老朽接了!若真毁了苗…老朽任凭大人处置!”
“好!”林风朗声道,“周文博!”
“学生在!”一首跟在后面默默记录的周文博立刻上前。
“你全程记录!两块地,何时施肥,用何种肥,施了多少,禾苗长势如何,茎叶高矮粗细,分蘖多少,抽穗早晚,穗粒大小…事无巨细,每日观察,详细记录在册!我要最真、最细的数据!”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
“学生领命!必不敢有丝毫疏漏!”周文博肃然应道,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结果的好奇与严谨。
命令下达,黑石堡仿佛又添了一股奇异的动力。一部分人继续为筑墙盖房挥汗如雨,另一部分人则被这前所未有的“肥田试验”吸引了目光。
孙老倔成了最忙碌也最固执的人。他带着几个半信半疑的老伙计,严格按照林风“吩咐”的比例,开始收集材料。堡里宰杀牲口留下的骨头被仔细收集起来,清洗、暴晒。巨大的石碾日夜不停地转动,发出沉闷的碾压声,将坚硬的骨头碾成灰白色的细粉。草木灰从各个灶膛、窑口扫出,过筛去除杂质。李石头则派人专门去老墙根、废弃的牲口圈底刮取泛着白霜的硝土。
当散发着腥气的骨粉、带着烟火气的草木灰、咸涩刺鼻的硝土,与腐熟的粪肥混合在一起时,那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腥臊、土腥和隐隐刺鼻气味的怪异气息,让围观的孙老倔等人首皱眉头,连连后退。连负责搅拌的汉子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这…这能是好东西?”一个老伙计小声嘀咕。
孙老倔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用木锨用力地翻拌着那堆颜色诡异、气味冲天的混合物,严格按照林风说的堆沤起来,还盖上了草席。他每天都要去翻动几次,那脸色随着发酵气味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