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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量仿佛。
他有些茫然无措,赖在他肩上,要书生背着鬼走,和他咬耳朵:“怀钧,你以前是用剑的吗?”
他在鬼城里,仅凭一根树枝就能大破邪佛。这样的造诣,多半是精修剑术的修士吧。
“也算是吧。”裴怀钧轻咳一声,伸手托着轻飘飘的鬼,与他慢悠悠闲逛。
“你是剑修吗?”衣绛雪又探出脑袋,似乎在确认什么,“传闻中,剑修爱剑成痴,都是把剑当做妻子的,你是吗?”
“这是对剑修的刻板印象。”裴怀钧对此并不赞同,甚至还发出一声嗤笑。
“也就是走火入魔的剑修,才会平白给剑加戏,生拉硬套些‘剑痴’人设,说些什么剑如道侣云云。”
“实际上,是修为不到家,才会颠倒主次。”
东君平视前方,背负着轻若无物的厉鬼道侣,淡淡道:“剑就是剑,如此而已。”
“杀人的是人,护人也是人。是人控制剑,而非剑控制人。是剑随心动,而非心由剑动。”
“杀生还是救世,端看剑主的意志。”
裴怀钧说到此,停了停,语气多了几分温柔多情。
“剑非我爱人。但我会为爱出剑。无往不利、势如破竹者,并非剑,而是心之所向。”
寥寥数语,却道尽剑道真髓。
衣绛雪仅一二言,就料定他绝非池中物。
这样的剑修,怎么会籍籍无名,是个寻常书生呢?
那么多破绽摆在他面前,衣绛雪还是路径依赖惯了,不想去深究,闷了一会,还是没去戳破。
只是往他颈子里呼呼吹气,似乎在捉弄他,“坏书生!坏剑修!”
什么为爱出剑啊,避重就轻,太狡猾了。
裴怀钧侧脸碰了下他的手背,凉凉的,像是白玉。他与他笑作一团:“小衣,痒,莫吹了。”
衣绛雪咬他耳朵,纠结片刻,“裴怀钧,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道送命题啊。
但剑修凭本心作答,裴怀钧不假思索道:“是我金榜题名之后,小衣就和我洞房花烛的关系?”
衣绛雪生闷气,这回答也太狡猾了!
好似天地悠长,他们在鬼蜮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白月光洒满了街巷。
不远处,鬼灯陆离照彻,喧闹传来。
这里或许会成为鬼怪新的家园。
*
衣绛雪又用两天逐一排除邪佛的雕像,并且销毁。
毕竟他可不想让天外的干涉把鬼民们变成一团团令人作呕的蠕动肉块。
邀月楼里只有头的女鬼和高大道袍干尸被他带回冥楼,连同早些日子住进来的和尚,培训上岗。
衣绛雪还给他们一鬼喂了一口鬼跳墙,祛除邪佛污染,得到了三只凶级鬼怪。
这三只鬼似乎还有些意识在,多半曾经也是同伴。以这般鬼怪姿态再见,也是讽刺。
鬼戏班过去本就在冥楼里唱戏,青衣花旦对于楼主带鬼回来见怪不怪,走个流程,把一张纸发下去,“这是冥楼的规矩。”
三只鬼凑过脑袋,一瞅,上面只写着:“在冥楼里,楼主的命令是绝对正确的。”
“如果错了,参考第一条。”
“没了?”
青衣花旦:“没了,还能有什么复杂的,好好打工,还有,不要惹这个家伙。”
说罢,她用染着蔻丹的手指指过去,目标对准了青衫负手,笑容温和的书生。
她悄声:“这是姐姐的忠告。不然,楼主护起来,有的你们后悔的。”
冥楼的入职培训做完了。
只有头的女鬼飘来飘去,灵巧,适合咬着灯笼巡逻。
道袍干尸则是拿着扫帚,打扫冥楼的地板。他还时不时和女鬼头待在一处。
或许他们生前也是一对。
和尚被花旦领走了,说是要考验一下他的佛法,鬼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半是看上和尚鬼健硕的胸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