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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帷幕重重,寂静长夜,冥楼长明灯照彻。
有人在永夜里守在他的榻边,反复擦拭他冷汗涔涔的额头,试图让高烧的他温度降下来。
他用唇试过药汁的温度,一点点哺给被鬼气侵蚀到膏肓、油尽灯枯的他。
那人不复平日潇洒从容,形容憔悴,此时却颤着声,指尖握着他的腕,却不敢用分毫的力道:“衣楼主?醒一醒,别睡过去。”
“……绛雪,你疼不疼?”
再登上几层楼,衣绛雪的神情沉静,眼前恍惚有重影。
有人青衫缓带,背负长剑,真真是个疏狂风流的仙人。
那人望着他,幽黑深邃,好似蕴着一潭静水,却在眼底照出温柔的花与月:
“绛雪,幽冥无时岁,这里看不见光。我带你逃离这里……我们去看繁花,看霞光,看月亮,好不好?”
衣绛雪不觉能逃离命运,神情仍沉在黑暗里,却缓缓地笑了:“逃奔一段风月吗,也不错。”
那剑仙也笑了。
江湖痛快或是山海驰骋,远不及这一刻。
他在幽冥的一线烛光里,看见美人如花隔云端。